李榆现在都懒得纠正她了,任她随便叫“咱家”,只是脸色很难看,二妞扑哧一笑说:“你这做主子的心善,等粮食收上来后,再给他们每家多赏赐些不就行了吗?咱家的财物愿意赏给奴才一些,别家也没话可说。”
李榆这才点头同意,二妞随后又提出一个主意,今年庄子的粮不但不能少收,而且要尽量多收,实在不行就算先借用庄丁的份粮,反正他们一时半时也不会饿死,秋后市面上粮价肯定大涨,说不定是个天价,咱们盯着几家贝勒府,他们卖粮咱们也卖,等闹得不像话了,大衙门肯定要出手平抑粮价,那时我们低价把粮食买回来,这一出一进,咱家白捞一笔钱。
李榆忍无可忍了,严肃地说:“格格,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别整天把我家说成咱家,我家的事得我做主。”
进入八月间,老汗还留在清河不回来,大贝勒带着三贝勒、四贝勒去清河看望,却被老汗莫名其妙地赶回沈阳,他们回来都说老汗身板硬朗,吃什么都香,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大妃却有点心绪不安,每日必焚香祷告,祈求大汗早日康复。
大妃和阿济格母子这段时间好像闹别扭,老汗去清河后,阿济格就很少来看大妃,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吵架,走的时候也是气呼呼的,留守宫中的内大臣吴拜悄悄告诉李榆,大妃与阿济格老早就不和了,当初大妃落难时被大汗赶出宫,阿济格这家伙恨他额娘毁了他前程,不愿帮家里干活还尽跟老娘吵架,大妃最苦的时候,独自带着他们三兄弟,住在费阿拉的木屋里,自己洗衣做饭侍候他们三个,直到大妃复位了,阿济格才对大妃好起来。
“这哪是亲儿子做的事?”吴拜一脸不屑地说,他是正白旗的人,平时和李榆处的不错,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这段时间大概是因为十二爷想当旗主的事,又在怪老娘没帮他说话,这家大业大就是事多。”
李榆来沈阳大半年了,大金国的事也听说不少,他马上知道吴拜在说什么,大汗是两黄旗旗主,又是镶黄旗的旗籍,按这个规矩,以后继任的大汗也应该是入镶黄旗的旗籍,同时兼领正黄、镶黄两旗旗主,阿济格肯定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继任大汗,又怕大汗许给他的镶黄旗旗主位子跑了,所以催着大妃给大汗吹枕边风,趁老头还有口气,先做实了旗主位子再说,但老汗和大妃最喜欢多铎,为多铎以后着想,他们也不会顺着老十二,母子俩肯定是为这事争吵。
老汗的家事跟李榆无关,他现在是混日子,孟克在城外选的窝点他也去过了,就等着找到时机大家拍屁股走人,现在头疼的是大妃把他抓的太紧,每日必须到宫中应卯,而且金国各地防范严密,没有通关文书寸步难行,这个时机始终没有出现。
这天夜里,轮到李榆当值,他正与几个城门口站岗的两黄旗护军闲聊——老汗一走,来宫里办事的人没几个,他们当值时就是相互聊天打发时间,突然从北边城外驰来几匹战马,马蹄声在夜里显得非常急促响亮,马上的骑士背上都插着三角镶红边的黄龙旗,手里举着火把,老远就向他们挥手。
是自己人,李榆跑上前帮着为首的骑士勒住马,那人顺势从马上滚下来,对着李榆小声说了一句:“你快去准备,马上要出趟差。”说完就向宫门口跑去。
李榆追问了一句:“阿萨里大哥,清河出事了?”阿萨里没有停步,只向他做了个手势,和侍卫们早混熟了的李榆当然明白阿萨里手向上一指又向下一指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一变,招手喊来正闲得无聊的鳌拜,低声说道:“你到我家叫孟克马上把我那套铁甲和马槊送来,再给我带些衣服和干粮,我可能要出趟差,你回去也顺便告诉卫齐大叔一声,清河那边可能有事,让他心里有个数。”
鳌拜吓了一跳,答应一声拔腿就跑了,一顿饭的功夫,孟克牵着一匹马来了——李榆要的东西都在马上了,孟克一见到李榆就问:“出什么事了,鳌拜这小子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我也不知道,阿萨里从清河回来就去见大妃娘娘了,看样子不是好事,我就怕大汗有了事,沈阳城说不定也会有事,我这身份太惹眼了,不能不早作打算,你回去别声张,天一亮就带哈达里出城,先在你那几个蒙古朋友那儿躲几天,别人问就说出城去打猎,我回来后会去找你们,其他人咱们也顾不上,你就把哈达里带好。”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哈达里一定没事,你倒是要多个心眼,别让别人把你卖了。”孟克说完就赶紧走了。
阿萨里带来的大汗口谕,急招大妃侍候,并指明要由额鲁带队护送。阿萨里告诉大妃,大汗身体快不行了,急着要回沈阳安排后事,已经乘船从清河顺着太子河向浑河而来,请大妃速去相见,三位阿哥暂留沈阳掌握好各自所领的一旗,务必稳住沈阳的局面。
大妃立即派人把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找来,三位阿哥一听就大惊失色,阿济格马上就要到大衙门报告,气得大妃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多尔衮则想起汉官们说过额鲁目无君父有不臣之心,别出心裁提出要扣住李榆的家里人以防不测,阿济格马上点头同意,俩人还提出他们认为可以备选的人——阿巴泰家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