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府战前军事会议仍在继续,马光远站起身来,向大家解说军情:
目前,我军各部均已配发十日的粮草、军械,并到达指定位置集结待命,根据赞画军务处的命令,丰州卫五千步兵,一千骑兵全部过了黑河,以库库和屯为中心扎营布防,并向周边地带展开搜索,宣德卫五千步兵、一千骑兵以及蛮汉山大营的三千步兵、一千骑兵也到达黑河南岸修筑营寨,以上三部为我军第一路军,共计一万五千步兵,三千骑兵,任务是守住库库和屯,吸引金军主力,并消耗金军兵力,为我军创造有利战机。
第二路军为东胜卫的六千步兵、一千五百骑兵,集结地包克图,任务是警戒侧翼,防止金军越过大青山沿黄河迂回侧击我军,如遇金军主力攻击,要不惜代价迟滞金军,等待我军主力救援。
第三路军为兴和卫的六千步兵、一千五百骑兵,集结地是威宁海子,这里的情况已经明朗,与南路金军决战在所难免,大统领坐镇那里,显然下了决心要抢先击溃对方,然后回师库库和屯。
第四路军为我军的主力,也是机动打击力量,目前部署在饮马河大营,包括四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共四千人,一个五百人的铳炮营,以及五百未编入营的预备骑兵,大统领回师后,四个精锐骑兵营和飞虎营也将编入此序列。
第五路军为我军预备力量,包括四千预备步兵以及关内青壮、守口夷人四千人,共八千人,留守蛮汉山大营整编,以便随时补充战损,另外,四川的石砫友军三千步兵,山西、陕西友军三百骑兵,也编入此序列。
马光远讲完,苦笑一下说道:“这一仗能拿刀拿枪的青壮几乎都用上了,可兵力优势并不大,只能咬牙拼了,可惜我们还不能确定金军主力从哪个山口南下,所以不得不把东胜卫放在包克图以防万一,主力也不敢冒然顶上去。”
“马光远,你把我们扔到第五路军干什么?我们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看热闹的,马上给我改了,哪有仗打我就去哪。”马祥麟等马光远一说完就拍着桌子叫起来。
“当家的,他是看不起我们石砫兵,小李在这儿,肯定不会这样。”张凤仪气呼呼说道。
马光远想解释,没等他开口,虎大威也大叫起来:“这明摆着欺负人嘛,我们来的个顶个都是好手,不杀几个建夷得点军功,回去还有脸见人吗?老白、小曹,你们说是这个理吧。”
白安、曹变蛟使劲地点头,一帮子人围着马光远就大吵大闹,马光远被说得张口结舌。金声向马士英、刘文忠看了一眼,这俩人还在发愣,他们三个应邀参加会议,不过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说话,马士英、刘文忠只打算来这儿露个面,开完会后马上溜到得胜口避风险,没想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明军也有脑子发热要玩命的。
杜文焕的亲兵急匆匆进来,把两封书信交到他的手里,杜文焕看罢,随手又递给鄂尔泰,然后缓缓站起来向大堂内扫视了一眼,众人见老帅神色肃然,停止了吵闹,一齐抬眼向他望去。
“金军主力出现了,丰州卫在大青山附近发现金军的斥候,东胜卫则与金军先锋发生激烈冲突。”杜文焕面无表情地说道。
“俄木伦这个不认亲爹的混蛋,居然投降金军,还敢和金军一起打我们,老帅,你看是否须要支援东胜卫。”鄂尔泰拍案大怒——巴图在信上说,俄木伦带着金军出了大青山山口,直扑黄河东岸,东胜卫正在派兵清剿。
“不必了,金军连乌合之众的叛逆都用上了,可见其兵力不多,不过是追击察哈尔人或者抢劫财物罢了,东胜卫路程比丰州卫远,两封信却同时到达,说明金军骚扰东胜卫的同时,并不掩饰其南下库库和屯的目的,这是要与我军寻求决战,”杜文焕冷冷说道,随后对诸将大声下达军令,“库库和屯决战在所难免,命令蛮汉山大营及宣德卫所部立即过河备战,命令我军主力各部立即启程赶往库库和屯,命令东胜卫清剿金军杂兵后,即刻赶赴库库和屯参加决战,以上各项命令通告大统领。”
“我们呢?”马祥麟、张凤仪俩口子叫道,白安、虎大威和曹变蛟也眼巴巴望着老帅。
“你们加入第四路军,和我们一起到库库和屯。”杜文焕微微一笑答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老帅,你可别多心啊,战场指挥权还是你的,我就想让孩子们杀敌的时候能看见我。”鄂尔泰站起来说道,他在丰州拥有崇高的威望,李榆不在时,他就是大统领府的掌舵人,其次是李富贵,李槐只能排在第三,谁也没做出过这个规定,但大家都这么认为,有他在军心就稳固。
“我也走一趟,各卫的步兵就交给我吧,有我在,乡亲们就安心了。”王自用也说道,各卫的步兵大多是移民青壮,他们的任务实际上是以命换命消耗对方,这是场苦仗,王自用上去了,确实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王佥事,真是对不住你们了。”杜文焕觉得脸上发烧,低声对王自用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我们被打垮了,你们还可以接着打,你们要是先垮了,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王自用苦笑着,一时又想起王嘉胤,感慨地说道,“王头领死前说过,我们这些造反的人早晚死路一条,能为乡亲们死一回也值得,现在该轮到我了。”
丰州军连夜启程,随着出发的号声响起,饮马河边顿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