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天枢笑着否认,摇头认真道,“我知道母妃对我的好,我也没和她生气,不想出来是因为身上难受,没有躲着舅舅的意思。”
“哪里难受了?待会儿吃过饭让阿真给你仔细瞧瞧——”
天枢六岁就来了芜城,一直在君怀仞和任飞扬身边长大,他们对他的疼爱绝不亚于自家的三个儿女,一听天枢说起身体不舒服,君怀仞就再也不提先前的事情了,而是急着让昆陵真给他看看。
“没那么严重啦,舅舅。”天枢双手搭上高耸的肚腹,笑容有些无奈,“真叔叔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帮我看脉,他们两个都好得很,唯一不好的就只要我,被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欺负得这么可怜……”
“爹爹,君儿肚子好饿。”君怀仞忙着和天枢闲话家常,任飞扬笑着在一旁作陪,其余人等自然不好开动,直到君唯扬出声抗议。
“就是,大过节的,光说不吃哪行,来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殷飒和小舅子的关系历来不错,赶紧帮着说好话,打圆场。
“长辈们都还没动筷子,你区区一介后生晚辈这么积极做什么?”
“谁是晚辈了?任飞扬,你给我说清楚,仞可是我的亲表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由情敌转变为翁婿,但是任飞扬和殷飒见面就吵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没办法,任飞扬对殷飒真是没好感,这人以前跟他抢老婆,后来跟他抢儿子,就没干过一件讨喜的事情,叫他怎么喜欢得起来。
“你敢说你儿子不是我孙子吗?”任飞扬棋高一着。
“什么孙子,明明就是外孙好不好?”殷飒正中死穴。
“……”若即无奈,只好冲着韩子歆猛眨眼睛,在他明显的暗示下,小家伙聪明地扯住了任飞扬的鬓发,从而结束了这场无聊的口水战。
热热闹闹地吃过团年饭,几个孩子又聚到院子里放烟花爆竹,君唯扬看着胆子挺大的,其实最怕这些东西。他一边叫嚷着“枭儿不怕”,另一边却死死地趴在枭儿肩上不肯下来,看得莺儿在旁边偷笑不已。倒是韩子歆毫无惧意,窝在若即怀里兴奋地嘎嘎直叫。
天枢原本也是不怕的,甚至还想上去点两个炮仗,只是碍于肚子太大没有得逞,无奈那对没有见过世面的龙凤胎胆量不足,被噼里啪啦的炮声吓得乱踢乱动,搞得天枢再无兴致,匆匆躲回房间去了。
害怕归害怕,君唯扬对烟花爆竹的兴趣却是丝毫不减,从年三十放到正月十五,一天不落。当然,点火的都是雍华和枭儿,没他什么事。天枢的苦日子因此也就维持了整整半个月,压根儿没敢出门。
过完元宵节,君小朋友的兴趣渐渐淡去,不大玩炮仗了,天枢的世界暂时清静。不过,他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日,雪过天晴,阳光和煦。
天枢抱着韩子歆在琢心阁的院子里晒太阳,红鸾、紫鸢在一旁守着,一个端茶倒水,另一个给他捶打、揉捏着酸软的腰腹,肿胀的腿脚。
子歆宝宝一如既往地对天枢的肚子感兴趣,他轻轻伸出小手,好奇地在上面摸了摸,还一直叽叽咕咕地用天枢听不懂的语言和里面的宝宝进行交流,冬日暖暖的阳光柔软地铺满整个院落,画面恬静、温馨。
“你在和谁说话呢,小心心?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这小东西,还蛮可爱的,要是真有女儿的话,许给他好像也还不错,天枢浮想联翩,怜爱地亲了亲小家伙挺翘的小鼻头。
“耶,耶耶……”韩子歆高举起双手,兴奋地叫着。天枢缓缓回过头,诧异道:“舅舅,三皇叔——”
不知为何,下山不到十日的任飞扬和君怀仞竟然去而复返,并且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天枢懵了,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草原之王,赫提的开国君主兰斯洛亚在七日前驾崩,新王阿烈古琪在先父丧期突袭朔州,拿下凤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