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他已经完全崩溃了。司佑可以想像芮睿对他的控制有多紧,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的司佑还年轻,当年的芮睿也很青涩,控制人的手段还没有那麽成熟,都造成了他这麽多年的迷恋。如今,芮睿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事业有成,占据了社会的主流地位,这样一个人,要令一个青涩的少年言听计从实在是太简单了。

司佑慢慢地退出了人群,当他走过熙熙攘攘的食街,拐入僻静的道路时,坐在行人道休憩椅上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芮睿,依旧那麽俊美冷静,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般坐在那里。

司佑走过去,站在芮睿面前,手心的血顺著指尖滴落在地。

芮睿最初的惊讶表情随著司佑的沈默而逐渐消失了。

“你看到了。”这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司佑和芮睿都明白,“可是你装作没看见,因为你的出现不仅不能制止混乱,反而会火上浇油。你把那个孩子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自己却逃到安全的地方。你又准备怎麽对我解释?那个孩子是个疯子,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面对司佑的质问,芮睿居然扬起嘴角,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般。

“你没什麽要说的?”

“都是我的错。”芮睿轻快的道,“我最近处理事情太不谨慎了,所有事都发展得太快。我说什麽都没用,我很抱歉。”

司佑必须得过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你……会改?”

“嗯,我会改的。”芮睿直起身,像往常一样笑得如此之美,“小佑,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回医院吧,我给你包扎。”

司佑看著芮睿,眼里却是一片空白。

谎言。

谎言!

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

当芮睿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他的下场是什麽?芮睿会任他离开吗?会给他自由吗?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芮睿的眼睛是如此美丽,杏仁眼带著几分天真的纯洁,足以勾起任何人心底最柔软的情绪。可是,这样一张天使面容下,却是恶魔的心肠,芮睿绝对不会放任他离开,哪怕他已经是个废弃物。

“如果有天你和我分开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离开你,我宁愿死!”

爱意正浓的司佑毫不犹豫地回答,惹来芮睿咯咯的笑声。还是大学生的他们肩并肩坐在屋顶上,像是两株长在一起的柔韧小草。

必须得离开芮睿,越快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永远!

司佑坐在病房里,芮睿坐在他面前,用纱布一层层替他包扎好手。谁也没有说话,阳光从窗户外斜照进来,打在他的背上,像是金色的羽翼。只是,经过窗户栅栏的切割,那羽翼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司佑不想说话,面对芮睿,无论说什麽都没有意义了。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小心翼翼地计划好一切,离开这个男人。

他不能一走了之,所有的事都必须处理好。

“我明天出院。”

“好。”

芮睿干脆的答应是因为什麽,司佑已经无暇去计较。他看向芮睿的眼神不再带著爱意,甚至连一点点温度都没有,只剩下平静。

对,他最需要的,就是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司佑悄无声息地出了院,芮睿没有来送他,直接去了刑警队。当他对上司黄明达说要辞职时,心里涌起了浓烈的不舍,毕竟,这是他从小梦寐以求的职业。

他成功了,可是又失败了。

他逮捕了那麽多的犯人,却没办法挽回最爱的人。他抵御得了黑暗的诱惑,却任由罪恶的花朵吞噬芮睿。他一生中最想破的案子,注定永远没有答案。

他还能怎麽样?他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警察!

“辞职你别想。”黄明达的脸上满是怒气。

从司佑穿上警服的第一天,黄明达就带著他,一点点教导他,让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刑警。黄明达是司爸爸的学生,他又是黄明达的学生,这缘分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他的未来。

现在,他不得不偏离这条早已铺好的道路,去到遥远未知的地方。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但他必须得离开。

离开,或者死,芮睿没有给他第三个选择。

“为什麽要辞职?”黄明达苦口婆心地道,“你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没有。”司佑笑著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啊!”黄明达恼怒又担忧地喊,“不然我怎麽向你爸交待!?”

“我去和我爸说。”

司佑平静的态度令黄明达皱起了眉头:“你最近是怎麽回事?”

“真没有。”司佑站起身,“就是累了,想歇歇。”

“累?干我们这行没有累的时候!”黄明达看司佑要走,跟在後面喊,“我告诉你,顶多一个月,一个月後你给我滚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全国通缉你!听到没有?司佑!?司佑!”

司佑步出刑警队的时候眼睛有些发酸,这个地方他曾经那麽向往,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他站在那幢不高的建筑门口,看著有些年头的陈旧小楼,那斑驳的墙皮与上面落了叶的藤蔓枝条,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一看,就看得不想离开,脚下似乎生了根般,无法移动。

芮睿大概就是吃准了他这点吧,他是如此的重感情,私人事务上总是犹犹豫豫,上不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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