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岁的小毛孩,就念这种情诗了?也不怕人笑话。”慵懒的声音。
“哥儿,你别再打余容的头了,余容是念诗给哥儿听的。”少年抱住自己被打的头,煞是委屈地说。
“你能懂几句诗?昨儿不过让你做一首简单的五言诗,一个下午都做不出一句来,浪费了这副聪明相的皮囊。”斜坐在床边榻上的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头黑发束在头顶,用玉簪固定住,容貌清丽柔和,只是右脸眼下的那枚红脸胎记很是惹眼,平添了几分艳丽—儿已经十六岁了。而这六年间,很多事都已经是物是人非。
“哥儿,你不是说过,奴才还是笨点好吗?”余容扁着嘴说。
“那笨也该笨得有限。”笙哥儿挑眉,“亏得还有其他人,若是靠你一个伺候哥儿我,辛苦的反而是我。”
“哥儿就好取笑我……”余容放下《诗经》,起身,“院子里的叶子又掉了许多,我去扫叶子了。”
笙哥儿看着余容蹦跳着离开,摇头——这小子就是定不下心性来。
“余容,去哪儿?”苇儿捧着一盆开着正艳的秋海棠进来,看到余容往外走,问了一句。
“去扫叶子。”余容跑得很快。
苇儿走进来,看到笙哥儿坐在窗前,道,“哥儿,外面风大,开着窗也就罢了,怎么还坐在那儿?”
“不打紧,我只是稍坐坐。”
“哥儿也太不懂疼惜自己了。”苇儿把秋海棠放在桌上,道,“前些日子还因着着凉吃了好一阵子药呢,这怎么都没点记性呢……”
笙哥儿转头看着苇儿,“苇儿果然是大了,越来越唠叨了。”
苇儿柳眉一竖,“哥儿尽管打趣,打趣我们这几个奴才能保哥儿平安那我们也都甘愿了。”
“罢罢罢。”笙哥儿从窗前离开,走到桌前,嗅了嗅那秋海棠,笑道,“绿娇隐约眉轻扫,红嫩妖饶脸薄妆……苇儿,帮我准备画笔。”
苇儿知道笙哥儿来了兴致,点头,“好。”
葭儿进来的时候,笙哥儿这副海棠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哥儿有好些日子没有动笔了,我还当是懒了,今日怎么就画上了?”
苇儿冲着桌上那瓶海棠怒了努嘴,“不就是那物吗?”
“这海棠花我还真喜欢不起来,味道没什么味道,还不如那开得遍地都是的菊花呢,什么色儿都有,香得很。”葭儿见笙哥儿看过来,又补充道,“哥儿别怪我啊,葭儿本就是个俗人。”
笙哥儿听了倒把画笔给搁置了,“谁说喜欢菊花不喜欢海棠就是俗人了?大俗大雅,雅俗界限本就模糊。”
苇儿见那最后一朵海棠还有半朵没画完,“哥儿,还有一半呢。”
“我也没那心思了。”笙哥儿伸了伸懒腰,“几时了?”
“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葭儿想到了什么,高兴地说,“哥儿,今年的第一轮螃蟹送来了,咱们厨房就有一大筐呢,那螃蟹一个有这么大。”葭儿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