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风煽得工头凉爽了些,工头说话带着苦口婆心,「阿城啊,我们是做劳力的,赚的就是那些血汗钱而已,这些上面的人赚得钱这么多,却不把人命当命看,若不是我是做工人的命,我也想做个大老板,盖个有信誉的房子,只要以后人家看到是我盖的,不管卖得多贵,大家都抢着来买。」
工头的话打得魏方城恍然大悟,他本来就是个管理阶层,这个城市渐渐在发达,有钱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这些有钱人的需求,并不是这样的一间房子就可以让他们满意,他自己也曾经坐拥台北市最热闹的地坪,过着品味极佳的生活。
一股想法从他脑子里爆开,他双手发颤,忽然看到了房地产的远景,他颤着声音道:「工头,那我们来合盖房子好吗?」
工头以为他疯了的笑道:「小子,你想钱想疯了啊,这些房子要先买土地来建,那些材料费呢?工人的费用呢,装潢?什么都要钱,你没拿出个几亿,哪有办法。」
魏方城道:「工头,我们买下一块地,用预售的方式来卖,钱集资得够多,就可以动工,动完了工,房子已经全部卖完了,我们根本就不用考虑空屋跟卖不掉的问题。」
工头摇头,「那买地皮的钱呢?」魏方城噤声不语,凭他现在的能力,不要讲买地皮.就连买间房子都不可能。「年轻人有想法很好,但是要有实在的钱。」工头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了。魏方城却为了自己这个想法,想了一整天,就越觉得有可行性,他晚上到黄振洋的套房里去住,说得全都是这个,黄振洋默然不语的听着。
「那你有钱吗?」最后吐出来的话跟工头说的一模一样。
「我可以去试试看。」魏方城知道自己在商界已经没有势力,但是至少他知道门道在哪里,可以去试试看。
「那你就去试啊,反正顶多失败,没钱了,就搬来我的小套房一起住吧。」
魏方城一开始不懂这个意思,后来他懂了,他坐近黄振洋,抱住他的肩膀,强忍着泪水嘎声道:「阿荣,对不起,以前让你受那么多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丝丝的痛苦。」
黄振洋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几丝的动摇,他没拒绝魏方城的亲吻,魏方城将他搂在怀里,就像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样,他记得黄振洋说过,他要把他的吻留给心爱的人,黄振洋接受他的吻,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最亲密的爱人?
他买了几件笔挺的西装,自己做了企划,约见那些有能力、可能投资的人,有的人对他说话冷嘲热讽,有的人提起他那张照片的事,最后肯再跟他多见一次面的,是跟他父亲在商场上不太合得来的冠云企业老总裁。
魏方城不太认识他,却知道他个性硬直,作风老派,跟他父亲魏雄英完全不一样,他接见他时,在一间小饭馆里,他吸着烟斗,拿起之前报纸上刊载的照片。摆明是要给他一顿羞辱。
「你喜欢男人啊?」
魏方城看着那张几乎难以入眼的照片,他的心很痛,若不是黄振洋恨他至极,他不会宁可自己也毁了的,要记者来拍这些照片。
「我喜欢这个男人,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他真心的这样说。
「可是我听记者说是这个男人找他来拍的。」
魏方城嗄哑道:「是我让他痛苦,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些事,这是我的错,我不能让他幸福快乐,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全是我的错。」
男人敲出烟斗里的烟灰,对他的直语个讳,他有些动容的道:「你跟你爸有点不一样,你倒像个男子汉。我听过内幕,你两个哥哥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件事,说你为了这个男的威胁你爸,你爸后来气得把你逐出家门,免去继承权,你哥哥都在说你头脑坏了,又笨又蠢。」
魏方城低声道:「我现在过得很快乐,没有我父亲的光环压迫,我可以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一点也不觉得我损失了什么,也因为这样,我跟我爱的人,现在可以生活在一起。」
「好,企划书放着,有空我会看的。」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魏方城也知道对方这样说,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他放下了企划书离开了,等两天后,他就接到老人亲自打的电话,他的声音不无赞美之意,「你之前那间化妆品公司会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得到了大量的资金,买下了北市一处空地建造大楼,光是买地,就已经耗尽了老人给的一半资金,他跟工头商讨着该如何建造这座大楼,并且请黄振洋打出广告主题。
预售屋在大型广告的美化之下,房子卖得很好,他的父亲魏雄英却以他信用有瑕庇为由,提出以前公司内部根本不足他管的旧帐,让银行断绝他的银根,更让他周转不灵。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冠云的老总裁硬是多出了一些资金,却不够填补那些缺口,最后他在无眠的夜里起身,他没向黄振洋提这一件事,因为他不想让他烦恼自己的事情,想不到黄振洋却早就得知这一件事。
他拿出自己的印鉴跟存折道:「我这些年存了一些钱,也投资了某些产品,如果你缺钱的话,这些算是你先跟我借的。」
他不是看不起黄振洋,而是黄振洋早期是当小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薪水,就算这几年,他公司改采分红制,但是他也是这几年才赚得比较多,怎么有钱能填他的缺口。
他打开了存折看,黄振洋的户头竟有一千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