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食盒放在地上,那人仍垂着头,一动不动。萧青晗搭过他肩膀,揽一把。头歪在一旁,长发拂过脸,是晕着。墨黑的发,透白的脸,萧青晗看一会儿,拿起一旁桌上留下的大半杯茶,照着后背倾了下去。

一声极压抑痛楚的哼,醒了,他死命攥着缠在手腕上的铁链,身体又抖得厉害,却没发出一声喘息。

萧青晗伸手拧过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上渗了血,鲜艳得紧。又捏了脸颊叫他松开牙。从牢房回来灌了药,脸上没了那不正常的潮红,又显了冷意。眼里也是冷,黑漆漆的,什么都不能叫他眼神变一变。

跟那把杀人的物件一样,铁石心肠,冷漠无情,养不熟,暖不热。怪不得叫了一把刀的名字。

将离,将离。怕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转身离去罢。

牙齿咬不住嘴唇了,就开始喘息,一声一声地落进萧青晗的心底。甩手摔了手中的茶碗,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地方倒是清楚,萧青晗冷静了些。手抚着他颈下的衣领,一把扯了下去。

粘在后背的衣裳撕扯着皮肉,干净利落地揭开,褪到了腰间。

从墙壁上垂下的铁链挣得笔直,手腕上冒出筋来,他仰着头,眼睛也失了神。脖子拗成一道弧,细韧的筋条条从脖颈上露出来,锁骨修长的两根。

真是嫌自己受的罪不够多。

萧青晗凑到他耳边,低笑了声:“敢晕过去,试试。”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整个后背不知是不是被刀子割开了,痛得耳朵里嗡嗡地鸣叫。萧青晗说了什么,听不清,也分不出神。握在手里的铁链是救命稻草,不能松开,不能松开。将离攥得手麻木一片,没了知觉。

好一会儿,胳膊手心倒是刺痛起来,又分担了些后背的注意力。这一处也疼时,那一处的疼就不那么明显了。他仰着头,只看着天花板,冷汗从额头落到眉毛上,又流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疼。这样疼着,竟觉着平息了些,身体似乎适应了,也不太难忍了。

铁链勒进手腕里,将离浑然不觉。再喘一口气,稍稍低了头,抓着的铁链晃了晃,铁链在手腕上移了位,露出殷红的斑驳痕迹,又磨破了皮,冒出血珠。

头抵着墙壁,又听着自己喘气声慢慢平息下来。想来当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死气沉沉得很,却没力气动一动。又一滴冷汗落进眼里,酸疼,闭着眼睛也无用,那点酸劲儿循着缝往里钻,激得漫了几滴泪出来,把那酸冷的汗冲了出去,脸上温凉的一片。

萧青晗看见了,莫不会以为自己是痛得哭了。

明明受不了,还在笑,满是嘲讽。萧青晗一手抓了他脑后的头发,使了力,黑发落下去,露了整张脸出来,痛成那样,那张脸仍净得一尘不染。

“还不肯认错?”看他不得不仰起脸,眉心微微蹙着,眼里闪过什么,定然不是他。

萧青晗没想着他能说话的,却又意外地见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得很,听在心里又是一动:“……他还小。”

萧青晗瞧着那张煞白的脸,又掐住他的下巴,笑了:“你告诉我你在同情他。你如他那个年纪时,手上多少人命了?”

天生冷血的东西,怎会有同情。要么这些年是如何走过来的,是如何活下来的。斩草留根,是把自己的命往外送,最愚蠢的杀手都不会犯这样的错。

不是同情,还能是什么?

他没再说话,额头又落冷汗。眼睛闭上了,漆黑的眼睫湿漉漉的,睫毛微微地颤,像蝴蝶的翼,薄唇上残留着血印。萧青晗顿了顿,抬手又拂了那唇上的血迹。那一双眼睛受惊似的,忽然睁开了,还是不见情绪。

畏惧是没有的,一个杀手,行在刀尖上,连丢命都不怕,其他还怕什么。其他别的什么,也别指望能瞧见,没有心肺。若有一日,那眼里有了什么,也只能是……

萧青晗眸色渐冷,身上的血痕又映入了眼中,被他泼了水,还将粘着血肉的衣服撕了下来。瞧了半晌,还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他脸偏过去,嘴边又渗了血,淡淡的红印浮上来,一点不妨碍那脸上的冷。

再拿了药瓶进来时,他仍就着方才那个姿势,倚着墙壁不动,背上血痕狰狞。萧青晗拉了墙壁上的铁链,将他双手吊高,一双胳膊吊在头顶,他仍是不动。萧青晗将他背后的长发拨到身前,牵连了伤口,又闻得了紊乱的气息声,额头细密的冷汗不曾停过。

触上他后背仅有的完好皮肤,手指底下的肌肉颤了颤。可是在害怕?萧青晗看那人,仍侧着脸,拨过去的长发挡着,瞧不清。

“再不上药,化了脓烂了,”将离又有了反应,长发动了动,偏过脸来看他,像是凝神,片刻又移开。

灰白的粉末撒在伤口上,手底下的身子又开始痉挛。胳膊吊得高,只能低下头去,深深地低头,肩胛骨清楚地突出来,伤口上的血迅速地将药粉化进去,什么都瞧不出来,但至少血不再沁了。

又是疼,千万根针扎进血肉里一样,真想一头撞在墙上。但也知道,是药,疼过这一阵,伤口慢慢会好。

若要萧青晗这样轻易地罢休,怕是不可能的罢。至少这时候,他拿了药,即便是等得伤口好了再来一遍,也不愿去想了。

萧青晗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竟觉着此时诡异的宁静,又诡异的和谐。晃了晃神,药瓶口挨到了伤口上。将离终于忍不住似的,一声低低的呻/吟。

萧青晗呼吸滞了滞,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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