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没有脂印?”
方池:“原是有的,官府定案后送回就没有了。因为沾有毒物,知府老爷说安全起见,处理干净了才能送回来。”
郁泱失落地放下了酒杯,在桌前坐下,冥思当晚的情景。真是该死,跟名冠骆城的大美人共处一室,他怎一点都想不起来班姝当时的状态。闷由心生,不由自主地从怀里取出肘子,毫不自知的呆呆啃了起来。
孟鸢在厢房外构思走廊上发生的情景,托腮来回思索,楼上楼下转了几回。
楼角处听得两个丫头在对话。
——“讨厌!今天来给门房补漆的那老头,做事大大咧咧的,把漆洒在这墙壁上,害得我好处理。”
——“这片墙原是漆过的,新漆粘上了,只要还没干擦也容易,何必生那么大的火跟自己过不去呢。”
——“这一点还偏擦不了,你瞧瞧。”
——“诶,我说多大点事呢,撂着也不起眼,甭管它了。”
孟鸢等两丫头离开后方去看那点漆,只指甲一般大,心里可笑道:这也有得恼?
郁泱啃完,方常连忙递上擦手的方巾,郁泱回过神来一脸冷漠,斯斯文文的擦干净手。
先帝常说做天子要张弛有度、处变不惊、镇定自若、道貌岸然、衣冠qín_shòu…
是句真理。
天色已经不晚,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府去。
孟鸢心里有件事琢磨了许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郁泱说一声,便道:“陛下,一件事你可能不知。班姝是兰鸿的未婚妻,你知道兰鸿的脾气,耿得紧。这案子不仅太后下令要查,兰鸿亦施了压,来之前还嘱托郁沿要查个水落石出。若不是我批了这桩案子,凭我和兰鸿的关系他一定会嘱托我的。如果…案子另有…,则应了我失职,兰鸿一定会恨我。如若兰鸿跟郁沿走近了…”
郁泱定住脚,回头审视孟鸢。孟鸢头越埋越低,躲避郁泱的眼神。郁泱一言不发,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牢房里,莫追把蒿草垒得高高的,踩在上面才够得着茶盘大的窗户,可怜巴巴地往外眺望,一动不动的看着夜色,心里默念静夜思。骆城,又下雨了。
“追追?”
莫追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看见牢门口蹲了一只长腿刁民。“是你?”
丁鹭:“没错,是我。”
莫追继续眺望窗外,没有理会他。
“好你个安嫖!”丁鹭远离了牢门坐下,拿起猪肘子美滋滋地吃起来。
莫追嗅到了味道连忙转头,看见丁鹭怀里一堆的肉!不禁咽下口水。“哥你过来,咱有话好说。”
丁鹭听若未闻,自顾自地吃,还发出可恶的声音。“啧啧,这他么忒好吃了!”
太诱惑!
莫追垂涎三尺,趴到了牢门处,头都快卡出去,再伸长一点手就能够到丁鹭,脸都挤红了。“哥别闹了!”
丁鹭得逞道:“这会知道叫哥了?”
“之前都是小弟不好,望兄长宽待!”莫追耿直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过肘子。
没有什么烦恼是吃解决不了的问题。安逸这份“豁达”丁鹭既欣赏又堪忧。
罢了,不撩他了。丁鹭将肘子递给莫追,道:“可以给你吃,把一边手伸出来。”
莫追拿到肘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也没答话,老老实实伸出了一只手。
丁鹭挽起莫追的手腕,细细把起脉来。“你叫莫追,字什么?”
“剪烛。”
“何当共剪西窗烛?你自己起的?”
“三娘给我起的。”
“哪家小姐?”
“不跟你说。”
……
一旁狱官看在眼里,转去禀报陈酉。陈酉道:“不妨事,随他们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有大纲的人、有大纲!的人!
第11章 谪仙图3.0
现场盘查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班姝案终于开审。因为刑部有过在先,所以主审是大理寺。郁泱作为听审坐在许沿侧后方,堂下是涉案的家属,堂外是待传的证人。公堂静得压抑,时辰已过了半晌,孟鸢迟迟不见来,众臣的茶饮了一杯又一杯,等得有些烦躁。
郁泱无聊得垂眸把玩茶杯,手拧杯盖有意无意的一下一下磕响杯身,整整磕了七下。
许沿知道郁泱无心再等了,扣响了惊堂木:“开堂!”
第一个传审的是卢知州,已经年过半百,三年前辞了官告老还乡。
许沿今日穿了件紫领黑底的官服,神情似笑若无,让人难以捉摸。许沿走下阶去,手里拿着一份卷宗,话语虽风平浪静,但言外之音不可谓不汹涌湍急。“卢大人一朝为官十三载,还差两年便任职期满。落叶归根?走得急了些吧。”
卢知州毕恭毕敬道:“家中老媪犯了湿症,疼起来寸步难行。老臣有心还乡照料她,便辞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