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地感慨道:“我懂的。”
陆小凤莫名其妙,花满楼知道白弦还坚持他和陆小凤才是一对,赶忙转移话题道:“听说霍休的武功也不错。”
陆小凤道:“这个我知道。他练的是童子功,据我所知,世上真正有恒心练童子功的人,绝不出十个。”
白弦突然道:“西门吹雪呢?”
陆小凤怔住:“嘎?”话题是怎么神展开到那里去的?
白弦若有所思道:“你说,如果有一种童子功能够让西门吹雪的剑法天下第一,他会去练吗?”
陆小凤摇头道:“故老相传,只要有恒心练童子功的人,武功一定能登峰造极。但古往今来,武功真正能到达颠峰的高手却偏偏没有一个练童子功的,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花满楼道:“不知道。”
陆小凤笑道:“因为练童子功的人一定是老光棍,老光棍心里多多少少总有点毛病,心里有毛病的人武功就一定不能到达巅峰。”
话音刚落,陆小凤就跳了起来,大笑着求饶:“停……停停停,好痒啊!”
白弦收回手:“哼!”
花满楼还在不解:“怎么了?”
陆小凤揉揉笑得通红的脸,努力一本正经:“下山再说。”——卧槽,差点忘了这边也有个小光棍!
他们一路笑闹,总算到了地方。
这是间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木屋子。陆小凤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花满楼和白弦紧随其后。门后面是条甬道,甬道的尽头又有扇门,他们推开了这扇门,就看见了一个小老头,正是霍休。
霍休身上穿着套已洗得发了白的蓝布衣裳,赤足穿着双破草鞋正坐在地上,用只破锡壶在红泥小火炉上温酒。
好香的酒。
白弦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屋子虽陈旧,里面却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居然也很精细。
霍休的人也正像这木屋子一样,矮小、孤独、干净、硬朗,看起来就像是被风干了的硬壳果。
很难想象天下第一富人,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穿着这样的衣裳,用这样的器具。
——当一个人有了几辈子也用不完的财富后,他的形象到底应该是个注重品位在衣食住行方面极尽奢华的人呢,还是应该是个孤僻隐居苛责自己的人呢?
——很明显应该是前者嘛,后者简直就是个变态!
‘老光棍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想到陆小凤这句话,白弦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像大长老一样,先找个伴等退位?
☆、第一卷·完
温暖的小木屋里,有灯,还有酒。酒是温着的,温酒的是友人。这岂不是一个浪子最期盼的景象?
到底物是人非。
霍休道:“为什么我有好酒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找来?”
陆小凤长长吸了一口气,走下石阶,微笑道:“这也许是因为我的鼻子太灵了。”
霍休大笑着又取出几个杯子,道:“酒是好酒,若是众位不嫌弃弄脏衣服的话,还是可以坐下来喝一杯的。”
陆小凤道:“我倒不怕会弄脏衣服。”
霍休道:“你怕什么?”
陆小凤道:“我怕我会像霍天青一样,喝下这杯酒,就要等着别人来收这局残棋了。”
霍休看着他,目光变得像柄出鞘的刀。他没有再看陆小凤,只是慢慢地倒了杯酒,慢慢喝了下去。
屋外已是黑夜,涤荡一切、包容一切的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休才大笑起来,道:“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老人的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陆小凤,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陆小凤冷冷道:“霍天青还活着。”
霍休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那种成竹在胸的笑容:“陆小凤能葬在青衣第一楼,也算是死而无憾。”
“青衣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有一百零八座,每一楼都有一百零八个人,加起来就变成个势力极庞大的组织。他们不但人多势大,而且组织严密,成员身份神秘,所以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独孤一鹤当然不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霍休才是。
花满楼微笑道:“若是现在霍天青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了呢?”
霍休面色不动,冷冷道:“只可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陆小凤的眼睛里发出了刀锋般的光。
霍休悠然道:“我没有跟一个已经快死的人动手的兴趣。”他在石台上轻轻一按,突然间“轰”的一声,上面竟落下个巨大的铁笼来,罩住了这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