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扬心一边慢慢思忖着他问这话的其中缘故,一边将那一盘葡萄捧到云端面前,摘了一个就向云端嘴上送去,一对漂亮无双的杏目微微眯起,媚意浓浓地道:“段少爷过奖了,扬心这些雕虫小技不过是谋生之术罢了,何来高人之说呢。”
云端看着送到嘴边的那颗葡萄和水扬心染着玫红凤仙花汁的手,轻轻一挑嘴角,伸手将水扬心纤白手腕一把握住。
水扬心吃了一吓,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动了一下,却又马上理智地安静下来。云端亦是弓马娴熟之人,功夫都是大内高手教的,这一下力道自然是不小,水扬心若不催动内力根本挣脱不得,但却又不敢妄动内息怕叫云端识了出来。
于是微蹙起柳眉,柔声道:“段少爷可弄疼扬心了。”
云端笑意加深,握着水扬心手腕的左手力道不减,道:“明明不是惯于声色的人,却偏偏要装得一身媚骨。”
一句话说得水扬心一凛,刚要说话,却觉握住自己腕子的手一紧,云端的脸忽然凑近,将那颗葡萄连带自己的指尖一并含住,用舌尖轻轻挑弄起来。酥麻的感觉自敏感的指尖一路袭来,水扬心大惊失色,全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做出此等亵玩动作,挣扎着想要脱出,腕子却被云端握得更紧。
云端一边慢慢加重手上的力道,紧紧箍住水扬心的手腕,一边改挑弄为轻舔,撩拨得更为肆虐。水扬心挣脱不得,指尖的触觉扩散到全身,却看着云端的攻势有愈演愈烈之势,忽然冲口而出道:“皇上请自重!”
云端果然住手,英挺的眉微微扬起,抬眼轻笑。
水扬心被这笑容一晃,方知中计。
云端松开手,看着水扬心避之不及地将手抽走,嘴角一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朕说得可有错?”
水扬心一愕,云端早已迫了过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你这媚声媚色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水扬心偏过头去,蹙着眉心拒绝与他对视。
云端似乎毫不介意这个小乐伶对他这个九五之尊的蔑视,笑问道:“你如何识得是朕?是不是——”一手捻起腰间佩着的紫玉双雁,道:“因为看到了这个?”轻笑了几声,掂着那块精美绝伦的紫玉,续道:“这块紫玉是放在馔瑶馆第二分馆的西南架上的,右边原本是一尊金顶暖玉佛。不过,不久前那金顶暖玉佛却给飞贼盗了去,这块紫玉这么显眼,想来那飞贼也多少有些印象吧?”
那块紫玉雕就的双雁通体无一丝瑕疵,雕工绝美浑然天成。水扬心摸进馔瑶馆的第三日,盗的东西里面就有那尊金顶暖玉佛,那紫玉双雁摆在一边,夜色之中泛出幽幽紫光,美得不似凡物,的确令人过目难忘。
云端今日一踏进来,水扬心便发现了那块紫玉,而能这么随便地佩着馔瑶馆内藏品的人,除了当今皇上,不作第二人想。
水扬心恼悔于自己的疏忽,这云端完全就是设了饵故意让她上钩的。
“来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云端走出几步,在一边的玫瑰椅上坐下,架起腿来问道。
水扬心漂亮的眉蹙得死紧,脑中不断地想着对策,对云端的问话置若罔闻。
云端等得有些不耐烦,皱眉道:“不想说?你当朕很闲么,有这等功夫陪你耗着?”见水扬心仍是犟在一边半天不答,唇角向下一弯,眯起眼睛道:“不要以为朕是白对你客气,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一样把你关进琅口大牢。”微微一顿,忽然笑道:“想不想知道朕为什么找上你?”
水扬心抬眼看向云端,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弥散开来。
“呵,看来你的消息还不够快啊。知道论武大典是谁赢了?”
水扬心一惊,她连日来四处想办法打听论武大典的结果,怎奈大典结束也不过才两三日,所有的消息都尚未到达京城。现在云端却突然说起论武大典,难道是——
枫出了什么意外?!
“是谁?”水扬心无法再犟下去,平日里柔媚无骨的样子瞬间不见,担心和惊骇全然溢了出来。
云端看着水扬心神情,只觉她此时又惊又倔的样子比方才撩挑的媚色更加惑人,满意地将她这神情欣赏了个够,才道:“自江南来的消息,论武大典百年来,第一次出了两个同时赢下大典的人。”见水扬心的眼神愈加紧张,缓缓道:“一个是南叠枫,另一个,是朕的十二卫总领,汪云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