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穿好,双手一张,“抱。”

一品居整个三楼只有一间房,是穆炎凉在这里的私人雅室,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堪称巨大的木几,四十八道菜摆在其上,冷盘热盘,素菜荤菜。何牧之眼睛睁得老大,筷子转来转去也不知该先从哪道菜入手。他看了半晌,突然站起来绕了一圈坐到穆炎凉身边,亲亲热热靠在他身上夹了一筷子胡瓜送到嘴里,他吃东西时脑袋依然靠在穆炎凉胳膊上,穆炎凉只觉得他的脑袋因着咀嚼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活像只小啄木鸟,忍不住一筷子敲在他脑袋上,“吃饭也不好好吃。”

何牧之捂着被敲了的额头,憋着嘴很有些委屈,“不是教主你说的想与我坐在一处吃饭么?”

穆炎凉一愣,想起昨天吃面时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便带着些歉意拍了拍他的头,“嗯,是我说的。”

何牧之继续埋头吃菜,吃了半晌才发现穆炎凉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对面的街景。他顺着看过去,看到长街上点起了重重灯火,不远处就是枫桥夜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何牧之问,“教主在看什么?”

穆炎凉不答反问,“你觉得刘敬昌和梅先生会被藏在哪里?”

何牧之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玉鸣坊。”

“怎么说?”

“知忆回来的那天,楼里楼外都有我们的人,没理由看不见,可她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所以我觉得她其实一直都被藏在玉鸣坊里,刘敬昌和梅先生也是。”

穆炎凉看他伸着胳膊使劲够远处那几盘菜,手臂一勾便把那几盘菜端过来,“你之前怎么不说?”

何牧之咬着筷子看他,“玉鸣坊是你的,我怕我说了你不高兴。”

穆炎凉捏捏他的脸,“其实我也这样想,所以我们今晚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拿到一千两。”

“若是一千两被拿走了,却没有外人出入玉鸣坊,那就说明真的是坊内的人有问题。”

“嗯。”

“那要等多久啊?”

穆炎凉问,“不想等?”

“有些困。”

穆炎凉挥手让人撤了木几上的饭菜,伸手把何牧之抱到怀里,曲起一条长腿挡在他身侧,“我抱着你睡。”

何牧之身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身后是穆炎凉宽厚温暖的怀抱,他觉得很满足,扬起头揪揪他的衣襟。

穆炎凉低头看何牧之扬起的一张小脸,“做什么?”

何牧之眨眼,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的眼中映着角楼上悬挂着的八角宫灯,再低头,就出现了自己的脸,穆炎凉抚摸着他柔软的唇瓣,低声笑问,“眨眼是什么意思?”

何牧之张口,伸出舌头在他手指上快速舔了一下。

穆炎凉笑意更浓,亲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今晚不许胡闹,我们有正事要做。”

何牧之点头,乖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穆炎凉轻抚他凉滑的手背,目光重新看向长街对面的玉鸣坊。

第21章 夺魄术

远处驿站的黄旗遥遥的飘在空中,严翎柯以手遮眼,挡住初升朝阳的万丈霞光,“跑了一夜了,惊风也累了,咱们去前面歇歇。”

驿站很快就到了,十一牵过惊风去后院喂马。萧汝默要了二楼一间房,房间里有股发霉的潮气,严翎柯皱皱眉,伸手推开窗让阳光照进来。

楼下就是驿站掌柜设的茶棚,一些暂时歇脚的商人坐在里面谈天闲聊。有一人说话的嗓门很高,粗犷的嗓音直直传到严翎柯耳中。

“你们还没进城罢?我刚从城中出来,最近城中来了一伙儿杂耍艺人,听说带来了很多西域的稀奇玩意儿,我抽空去看了看,有个夺魄术真是神奇,能让人失去神志,问什么答什么。”

其他人听了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

“真的假的?有这么神奇?”

“骗你们干嘛,我亲眼所见。”

“在哪里?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城西王家胭脂铺子门前的勾栏里,人最多的那个就是。”

……

严翎柯一直凝神听着,连萧汝默端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都没注意。

“翎儿,想去看?”

严翎柯接过茶来饮了一口,“我从没见过夺魄术,咱们去看看罢。”

萧汝默想了想,前面就是衡州城,递拜帖需得花半日功夫,他们绕道去看看也无妨,便欣然点头,“我让十一去递拜帖,你先休息会儿,等城门开了咱们就进城。”

严翎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躺在床上闭目思索,他未从师门出山时也曾听过夺魄术,当时的民间传说把它说得神乎其神,加之它的名字也的确为其增加了些许诡谲,当地官府为了不引起恐慌,便禁止民间再流传与夺魄术相关的话本,他也从没见过夺魄术,今日一听有杂耍艺人会夺魄术,他自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

萧汝默回来时却见严翎柯已经睡着了,他颇为踌躇了一阵,若是不叫他起来,以严翎柯的性子,醒后必是要跟自己闹一场的,可若是叫他起来,他们昨夜已在山路上急奔了一整夜,风寒露重,他不舍得让他太累。正在犹豫间,便听严翎柯低低叫了一声,“汝默……”

萧汝默忙凑到床前,“怎么了翎儿?”

严翎柯只是闭着眼平稳的呼吸,萧汝默失笑,原来是呓语,他心中又是一暖,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竟在梦中唤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么一想,萧汝默也不纠结了,直接脱了鞋子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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