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走廊前行,不过这次没有边走边滴一路水迹,像个狼狈的水鬼。现在想想,霍杨发现那些透过窗户看到的灯火淋漓,屋内颜色温暖的地毯,咖啡的香气,全都历历在目。当他推开那间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风雨大作的傍晚。
房间安静黯淡。屋主人恋旧得近乎固执,摆设都一如十年前。
他环顾了一圈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了门,悄声打开了里间的房门。霍杨记得他原先说办公室是用来睡觉的,一开门,果然看到那大床上窝着个人,衬衫西裤胡乱扔了一地。
看他这德行,估计要一直睡到开会前一秒。霍杨决定哪怕剖开他的胃往里塞,也得把他叫起来吃早饭。
他把纸袋子往旁边一搁,狠狠一拉窗帘,“叶总,我来叫,床了。”
霍杨走到床边,俯下身来,“你睡觉窝巴成一团,不累么……”
叶总一开始被强光一刺激,就有些清醒了,霍杨剥他被子剥到一半,突然领子被抓住,狠狠往下一拽。
“……嗯?”霍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在了床上,手肘某处被使劲一掐,顿时整条胳膊都泛起了无力的酸麻。混乱间叶朗牢牢制住了他的肩关节和膝盖,力度相当凶狠,不大像闹着玩。
霍杨吓激灵了,“操!你醒醒!”
叶朗好像被这一声叫醒了,低下头,近距离看了他半天,“……霍杨?”
“是我是我是我。”霍杨被他压在床上,惊魂未定,但他也发现叶朗身上没穿衣服,除了一条内裤,“你没睡醒吗?”
“……”叶朗这一出全武行打完了,人就没电了,霍杨十分怀疑他根本就没醒,全凭条件反射。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养出这样的条件反射。
再次昏睡过去的叶朗趴在他身上,不着寸缕。霍杨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ròu_tǐ的热度烘透了衣服,这感觉好似赤,身纠缠一般,他得偏过头去,躲开叶朗喷在他耳根子上的呼吸。
那呼吸匀速又安静,并不扰人,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扰得霍杨颈侧往下,一片酥麻。
他伸手想推开叶朗,掌心一碰到那光滑温热的皮肤,“啪”一下,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摘不下手来。
霍杨孤立无援地躺着,觉得自己非常像一只被蜘蛛精缠住的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小心翼翼地搂住叶朗的肩膀,托着他的腰,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叶总一动不动,睡得实在是与世无争。
霍杨连续两次叫人起床,都遇到了诡异的情况,在床边坐了一会后,拿出手机定了个闹钟,塞到叶朗枕头底下,悄无声息溜了。
他打开外面的窗户,从兜里摸了烟,手指缝里还残留着那皮肤的触感。
当他的手掌覆盖在那人的蝴蝶骨上时,心里涌起了一股隐秘的渴望,那渴望牵引着他的指尖,让他想要顺着抚摸下去。叶朗紧致的背肌,微微凹陷的脊椎,顺着那些起伏的曲线,再往下……是陡然收紧了的腰。
结实又细削,猎豹般的腰身,前一刻还软倒在他臂弯里。
霍杨狠狠抽了口烟,一口气吸到了过滤嘴,顿时感觉自己快要七窍生烟了。
几分钟之后,房间里闹铃大响,打断了他无可救药的思想。
过了一会,叶朗终于从里间爬了出来,他一出门,抬眼看到了霍杨,“你还没走呢?”
“嗯,给你送早餐。”霍杨见他肩膀上搭着衬衣,西裤也没系腰带,不修边幅地挂在胯上,立即移开了视线,“进去,左手边,把早饭吃了。”
叶朗依言回屋,“牛角包?”
“嗯。”霍杨说着掐了烟,“不如你的手艺,但是我吃了感觉不错,你凑合凑合吧。”
叶朗夹着纸袋,窸窸窣窣地咬了一口,“唔……还行,挺好吃的。你上哪去?”
霍杨背对着他,好掩饰住顶起的下半身,“……回家。”
其实之前在登机的时候,霍杨是有话想说的,但那句话如果说出口,就像一针挑破他俩心里那段流脓的过去,是流血还是痊愈,他不确定,最后还是烂在了肚子里。
当年在医院里,叶朗吻了他,霍杨什么也没说,他其实……没觉得恶心。
可是叶朗和他绝交了。
霍杨在不可置信的愤怒之后,又委屈,又茫然,还掺杂着难过的自我厌恶,胸膛里冰凉彻骨。
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又惹他生气。那时霍杨想着,原来叶朗是讨厌他的。
接下来两三天,霍杨没去找他玩。等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发了条短信,又得知人出差了。
叶朗的短信只有寥寥几字,语气也冷,霍杨不知道他是在忙,还是干脆把手机丢给什么人应付自己,嘱咐了几句就不再发短信了。当天晚上他闲的没事刷微博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叶朗的电话。
霍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坐好了,把手机慎之又慎地放到耳边,“喂?”
“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看手机。”叶朗那边有擦头发的声音,“本来这么晚了不想打扰你来着……”
“没事没事,我没事。”霍杨话说得很快,嘴皮子都快捋不直了,“我刚刚还刷微博舔猫呢。”
“嗯,我看到了。”叶朗笑了笑,“才发现你也没睡。”
“你……”霍杨发现自己有好多话想说,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