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眼中爆出狠厉之光,细眸微微眯起了,脚下暗暗使力,突然间腾空而起,举剑向哮天反刺过去,幽蓝的剑气在剑尖腾的升起。
哮天急退数步,将剑立在胸前,旋转一周后执剑的手往右一挥,李舜的剑气便被他格挡开,斜斜打到一旁的树上,只听咔的一声,足有三人高的树木突然间轰然倒下。
刚才那道蓝光几乎就是擦着若宣的耳际横穿过去的,想要是李舜当时手一抖,那道剑气没越过他打向哮天,而是直直击打在他脑门上,那他还不得瞬间就变成了个无头尸?!
若宣被吓得僵在原地不能动弹,此刻更是后悔死了自己自不量力的进来搅局,握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着,苍白成一片的额将渗满了冷汗。
“不要呆在这里,会伤到你!”
李舜就近将若宣一把揽在怀中,寻着哮天还未来得及攻上来的时机,抱起若宣飞到远处,不知哪个方向吹来的风高高扬起李舜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风中顿时升起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若宣六神无主的靠在李舜肩头,若有似无的香气渐渐舒缓了他的心神,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叫李舜送到了十余米外的凉亭之上。
看着那个匆匆送他过来,又匆匆转身里去的人,若宣有些愣神。
从来不知道穿着明黄龙袍的人竟然能有那么凌厉的剑势;从来不知道头戴金龙皇冠的人竟然会有那样灵巧的身姿;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静若处子的皇帝也会动如脱兔;更不知那个人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情况下,竟然还会记得第一时间保护他,保护他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驱逐、被嫌弃的人。
哮天披头散发,状似癫狂的追击上来,李舜生生接下哮天一剑,转身往远处躲去,有意和若宣拉开距离。
哮天的身手之高若宣是早有见识的,今日看来,李舜的功夫也并不在哮天之下,二人胜负难分,如此才更加难解。
宝宝无法确定谁能技高一筹,便不能决定偏帮哪一边,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等着哪方落败了再上前搭救。
李舜也好奇怪,堂堂一国之君,给他新宅的人上上下下下mí_yào也就算了,出个宫门竟然连贴身侍卫也不带一个,这不明摆着等人行刺么!
李舜在位十余年,每日里更多的时间实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与文武大臣商谈国事,虽然武艺高强,毕竟不及哮天在外头奔走着些年。
刚开始时双方全力以赴,论起格斗和剑艺两人的确是不分上下,可来往交手了百余招过后,李舜便渐渐有了位居下风的趋势。
为了躲过哮天一剑横扫千军,他一下子后退十余米。转身飞上身旁的高枝,又因为休力不支而脚底打滑,幸而伸手扶住了衬木的主干才不至于从枝头堕下。
若宣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见局势已定,情势不容他再等,趁着哮天举起剑却还未砍断衬木的时候冲过去,一下子挡在衬前。
“停手,别再疯了!”
紧急情况紧急处理,若宣也顾不上李舜是不是会发现他能说话的事,大吼着抬手托住哮天手里的剑,仰起头却看到了哮天凌乱长发下带血的眼睛。
哮天用他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若宣,紧咬的牙关不曾松开,高举的强壮手臂又怎么可能是黎若宣能够托住的,却最终迟疑着没落下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你还认不认我这个主人,若是还能得,马上停手,算我求你。”
“宝宝!”
哮天垂下头,咬牙说出这两个字,若宣欣慰的喘了口气,以为哮天总算收手,却不想他突然一股大力将若宣甩开,举剑又向李舜攻击而去。
“对不起……”
掠过耳边的风似乎夹杂着这样三个字,若宣什么都没听清,就叫那股力道捧懵了脑子。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李舜已经被哮天逼至绝境,软软瘫坐在地上,精瘦的身躯紧靠着身后的树干,精致的脸庞因为尽失了力气而颓丧的低垂下来,冷汗从长睫毛上滑落,滴碎了一地成王败寇的落寞。
李舜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柄剑,剑锋边上就是他搏动的脉络,哮天握着剑,没有一丝颤抖和游移,头发疯魔似的散乱,看不清发下的表情。
“你不要杀他,求你!”
若宣连滚带爬的跌倒在李舜身边,抬手握住了锋利的剑身企图将剑尖移开,定定的望着哮天,手心处渐渐渗出血,先是一滴两滴,而后讲讲汇成长长的一条,顺着若宣的手腕流进袖中,滴落在地上。
“宝宝,别在这儿逞强,快让开。”
“我让开你就死了,傻子!”
若宣头也不回,也不管李舜的劝说,只是拼尽全力的握着剑,血越流越多。
“我再握下去手指就会被削断,你硬是要把剑移动结果也一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让——开——”
“不让!”
“让——”
“不让!!”
哮天与若宣争执不下,浑身一团阴云笼罩,狠心往外抽了抽,剑锋便又更往深处划了些,宝宝疼的满眼都是泪水,眼看着有一道新鲜的血水从掌心流了下来。
李舜从伸手握紧了若宣的肩膀,由下而上的看着那个处在一团阴影中的男人,黑涩月光下辨不清来人的面目,但这样的形体,这样的武艺,普天之下能有几人?
莫不是——他!?
李舜瞳孔一缩,按在若宣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