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徐尧点头,请韩衡他们一起上马车。
坐进马车,徐尧神色现出疲惫,从怀中掏出手掌大小的一个扁盒,取出一枚药丸服下。
韩衡则一刻也坐不住,捞起车帘兴致勃勃地朝外看。
“国师似是第一次来这里?”徐尧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韩衡坐直身,眼前就有徐尧递来的一个小碟,徐尧笑着努嘴,“松子糖,吃吗?”
“吃。”韩衡眼前一亮,丢在嘴里边吮边含糊不清地说:“早就想来了,一直很忙,没空来。”
“所以你真是逃婚出来的?”徐尧眼光中充满戏谑。
韩衡垂头丧气道:“这个……之前我劫后余生,脑子受了伤,什么也想不起来。少不得以前的良缘最后就成了孽缘,婚事暂且不说了罢?”
徐尧噘起嘴,糖块含在唇片中,斜斜往旁边锦枕上一靠,说不出的懒散随性,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说?我倒是很想听。”
“关你屁事瞎打听个什么劲?!”柳七冷声道。
韩衡尴尬得脸色一变。
徐尧摆摆手,满脸浑不在意,“对了,这位兄弟,你脸上的面具泡了干干了泡,再泡上那么两三回,脸色就跟死人差不多了。回头我让手下人给你另做一张,可好?”
“不用,管好你自己吧。”
“柳七!”韩衡叫道。
柳七不吭声了。
韩衡的儿子还在他怀里睡着,这一路要不是柳七,恐怕早就被人抓回去了。韩衡很领他的情,又觉得他越来越阴阳怪气,总像在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不知金池可有大梁士兵镇守?”米幼问。
“暂时还没有,金池在群山之中,从大梁过来极为不易,就算想抓什么人,一时半会也无法。”徐尧说这话显然早已得了消息,知道大梁的国师逃了婚,而先前他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徐尧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让韩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这“自己人”说话,只有先接触看看。
金池城中已是傍晚,暮色恰至,然而千万灯火染烛,浑不似是座边城,与大梁都城比起来,除了面积小得多,繁华程度竟不遑多让,称得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显然连柳七都愣住了。
“你没来过?”韩衡轻轻凑在柳七旁边问,多少有点修好的意思,比起才认识的徐尧,自然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重要。
柳七神色中带着被戳破的尴尬。
韩衡笑了笑:“这有什么丢人的,天下之大,总有你没去过的地方,要不是你跟我说,我对这里闻所未闻,难道要打个地洞钻进去不成。待会出来转转。”
柳七嗯了声,一脸有心事的表情。
来开门的女子显然受了点惊,不过立刻收拾出一派从容大方的神色,请他们入内。
女子一身烟青色长裙,容色格外出众,腰如软柳,除了头上一朵素色珠花,再无半点修饰。然而生得就是一副楚楚之态,举手投足都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韩衡心想,这副身姿放在娱乐圈,不出三五年,踏踏实实演戏,运气只要不是太差,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啊!
“国师。”
“啊?”听见米幼在喊,韩衡这才回神,对面徐尧又说了一遍:“今天已经晚了,明日我再找国师聊天,今夜就请自便,这会不如你们先去吃饭,青娉会安排好你们的住宿。”
“哦,行,你们不吃饭吗?”韩衡问。
“我们主仆要说会悄悄话,前几日已经逛够了,对了,今夜在城中地仙庙前有喷火的把戏,可以去看看。”
韩衡只好带着他两个兄弟退出去,关门时犹自在想,没准那个青娉是徐尧的相好。哎,人家穿越过来情路怎么就如此平顺,他果真是运气很差。
“这里平时就这么热闹?”走在街上,遍是商贩叫卖的声音,天都已经全黑了,竟然也不闭市。
“属下不知。”米幼道,“得给小少爷弄点羊奶,我去就行。”
于是米幼单独去找奶了,韩衡则跟在柳七身后到处瞎溜达,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小摊把饭吃了。
不少人都坐着吃饭,从彼此的发饰、服饰,说话口音能判断出大概是哪一国人。菜单用两种文字写,其中一种跟汉字是一样的,韩衡满眼的鸡鸭鱼肉肘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后点了一桌十七八个菜,扯下一只香酥鸭腿就算开餐。
“我们只有两个人,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柳七面部还是僵硬,说话语气却是已经没事了,担心韩衡噎着。
韩衡边吃边点头,根本顾不上国师风度,他都快饿哭了。烙得金黄的洋芋耙裹着一层火红的辣椒末,闻着鲜辣葱香,顾不得烫,韩衡上去就是一口,眯起眼自顾自回味。
柳七怀里君晔灏闻着味儿醒了,小嘴儿一瘪,要哭。
“乖啊,等会儿再哭,你母父不太得空。”柳七轻声地哄。
韩衡又吃了半只葱油烤鸡,一只下嘴流黄的香菇鸟蛋,这才抚着圆滚的肚子,把君晔灏抱过来,好让柳七吃饭。
君晔灏闻着韩衡一身的食物味儿,饿得哇哇直哭。
小摊上的人纷纷投以责备的目光,四周谈话声也悄然渐消。
柳七叫来老板,让他打包。
“你先吃个豆沙窝垫垫。”韩衡颇有点不好意思,带着孩子吃饭就像打仗,什么时候儿子会哭,这都是天意。不过他吃饱了,总不好让朋友饿着,便拿起个豆沙窝往柳七嘴里喂。
柳七一愣,眼含笑意,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