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张伯行闻言不在意的答道。
书房?高飞不由愕然,心说,把书房建在这里还真是标新立异啊,目光扫过屋中简单的陈设,虽然都有些老旧了,但还是能从那看质地和工艺中看出几丝不凡来。
屋内只有一扇窗,打开便能看到城外西北方向的广阔土地,站在窗边,张伯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好一会儿才叹声道:“当年,有一位将军就是在这里,临窗远眺,俯瞰我苍州大地同那羌元蛮夷的。”
“袁老将军?”没有察觉到张伯行面上的沉郁之气,高飞看着四周的摆设,随口道,他想起了城门外听到的,关于定安府命名的典故。
张伯行闻言不由一滞,沉默了半晌,才有些迟疑的道:“你……是不是也认为当年的张家勾结外族意图谋逆?”话语里,带着些不能言说的愤懑。
“当然不,”高飞闻言截口道,此时,他已经转到了书橱那里,随手抽出一本,发现书册上居然也没有灰,不由愉快的翻看起来。
高飞的答案显然让张伯行很是吃惊,闻言不由一愣。
却见高飞一边翻书一边道:“前些天我翻书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一点,说起来,这段历史记载的太过语焉不详了,想必是有些问题,”
说到这儿,高飞索性把书放下,看向张伯行,慢条斯理的分析起来:“你想啊,谋逆这种事,不过为了夺取更高的权势,来蒙阴宗族,这需要谋定而后动,当年,太祖暴毙本就是个突发事件,那张家家眷又全在中都,那时候谋逆时间上也太过仓促了,”
言罢,高飞略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谋反这种事需要携大义以求名正言顺,按这史书的记载,却是勾结外族意图颠覆开元正统,这同样说不过去……”
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见张伯行没什么回应,高飞不由顿住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说多了。”
随即,他又有些奇怪皱起眉来,暗道刚刚不是还在说房间的事吗,怎么转眼就扯到国家大事上了,他暗自疑惑着,却没发现张伯行看他的目光又有些不同。
想了想,高飞决定把话题转会来,便又出言道:“你刚刚不是说,这个房间是一位老将军的?”
“对……”张伯行闻言缓过神来,接口道,不过,此时的他神情里少了些沉郁愤懑,反多了几丝欣喜愉悦。
高飞见状,心念一闪,暗说,都是姓张,他不会是遇到了张家的后人了吧,如果这么说来,那么那位老将军,莫不是……想到此处,高飞眼中露出了几丝惊色来,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埋入了心底。高飞无意去猜测别人的隐私,若是张伯行想告诉他,那终有一天会对他说的。
一念至此,高飞索性回身。坐在屋中的木椅上,抬眼看向张伯行,缓声道:“那位老将军想必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
张伯行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缓声道:“我也没有见过他,不过是道听途说了几句罢了。”
“不妨,说来听听。”高飞闻言,露出了些感兴趣的神色。
张伯行闻言,陷入了回忆里,不期然,那个满目戾气的独臂老者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里,那个除了一味敦促自己报仇雪恨,重现家族荣光,再无丝毫温情的二叔,他当时是怎么同自己说的呢,关于自己的父亲,关于这间小室中曾经发生的一切。
沉默了半晌,张伯行缓缓出言道:“当年,这定安府远没有如今这般繁华,人口也十分稀少。那人年少气盛,想要出外闯荡,从中都远道而来,本是听说苍州风貌迥异,民风剽悍,想来见识一番。谁曾想,一路上见到的,全是凋敝破落的景象,黎民蒙难,寇匪横行,堂堂一州首府的定安城,因着羌元劫掠,居然连一面完好的城墙都没有!”
说到这里儿,张伯行略有些激动,顿了顿才道:“说起来,那时这里还不叫定安府,”见高飞点头表示知晓,便继续道:“那时,他便暗下决心,要将这里的大小府县都建的固若金汤,将羌元人赶出我开元一境!”
“后来呢?”见张伯行陷入了沉默了,高飞不由出言问道。
张伯行闻言,露出了些许苦笑,缓声道:“后来,他不顾家族反对,向先帝请命远赴苍州,经过几年的经营,虽然这一地还未能富足多少,但最起码,这苍州的大小城池都被加固了一遍,牢靠了很多。
当年,建这定安城他花的心思最多,他说,这里是苍州的首府,建成之后,应该叫‘定安’,取它永定安康的意思,他还在这定安府城上独辟出一间小室,直冲着西北方,就是为了临床远眺的时候,能够看尽我苍州大好风貌,北望那羌元蛮族。
那时的他,踌躇满志,只待先帝授命,他便领兵北上!”说道此处,张伯行的语调里也带出了几分豪气,仿佛那立下宏愿的人是他一般。
“那他成功了吗?”高飞闻言眼中闪过了几丝深思之色,见张伯行又顿住了话头,便适时的问道。
“算是成功了一半吧,”静默了半晌,张伯行沉声道:“当年,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先帝出兵的命令,谁曾想,却是出师未捷变先殒命,不但多年心血,给别人做了嫁衣,还无故蒙受了巨大的冤屈。”说到这儿,张伯行眼中泛出了滔天的恨意。
缓缓咀嚼着对方的话,高飞已经确定了,这小室的原主人必是张氏家族的成员,但随即他又有些疑惑,暗道,张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