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翘的睫毛轻轻打颤,姣好的眉像是有意识地向中心聚拢。

这世间有美人,美得就像一幅画,无论坐卧行走,都如同一幅完美的画。

杨泽看着眼前的画,只觉得心像是让人给大力搓揉着,酸疼苦涩,几乎拧出血丝来。

但他没办法做任何事,没有办法去补偿,没有办法去抚慰修复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你?”<

br>  魏休音记得这个嗓音,是昨天在上水阁邀他们一起休息的木匠秦潞安。

秦潞安的脚有些跛,魏休音也听得出他异于常人的脚步声,门外的人对他笑笑,说道:“是阮姑娘托我来找你的,我听孙府的人说今天杨家大哥是把阿福一起带到孙家去玩了,那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么?”

魏休音淡淡道:“我又照顾不了小孩子,更何况我一个人习惯了。”

“听你这样说我就觉得你一定很寂寞。”秦潞安推了一下上了锁的门,道:“我们都站着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你就不能请我进去喝杯茶么?不然我请你去上水阁也一样。”

魏休音笑着把钥匙递了出去,“湘灵给了你多少银子,竟然还请得起上水阁的茶?”

本来杨泽想早些回来的,岂料孙满庭听到阿福叫他爹爹,十分惊异,一再挽留他和阿福在孙家吃饭,故而等他带着阿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回到家安顿好阿福睡午觉,杨泽拿着食盒进房,一面摆好饭菜一面招呼魏休音吃饭,魏休音倒是应了话,却半天都不见影子,杨泽走进内室去,看到魏休音坐在窗下的桌子边,一手拿着一把小刀一手拿个一个圆圆的东西,不知在干什么。

待走近了,才看清楚,那圆圆的东西原来是木头做的,样子像是棋子,上面沿着圆边不连续地凿了星星点点的坑,并没有刻什么,魏休音拿着一把小小的刻刀,正缓慢而谨慎地沿着坑刻画。

杨泽生怕自己一出声吓着他,默默站在他身后看了好一会儿。魏休音也没再刻多久,放下刻刀吹了一下刻出来的木屑,出声道:“你回来了?”

杨泽道:“是,现在都过了正午了,你饿了吧?今天东家留了我吃饭,我带了些菜回来,有你喜欢吃的清蒸鲈鱼。”

魏休音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手,起身去一旁洗手,一面说:“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

杨泽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问道:“你今天跟别人出去了?是阮姑娘还是妹妹?”

“我没有跟别人出去,只是湘灵请了人来看我。”

杨泽听到他如此轻松地叫阮湘灵的闺名,心中酸涩了一下,有些低沉地问:“这些都是她拿给你的?这些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魏休音道:“别动,我一会儿找不到放哪里了。她怕我闲在家里无聊,锯了张桌子腿儿给我刻着玩儿。”

“我!”杨泽欲言又止。

魏休音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也给你锯一张桌子腿儿给你刻着玩儿

,杨泽阴沉沉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木头们。说道:“那我先去忙,你要是饿了就叫我一声,我把菜给你热一下。”

弈棋是另一种杀伐,黑白棋子经纬网中厮杀,指尖刀兵掌中方略,下得好棋的人必定心思缜密胸怀天下。

水上亭榭湖中残荷,棋盘的两边,一个是俊雅的年轻男子,一个是窈窕的美貌娇娘,两双素白的手在棋盘上拼杀,好似一幅细心描绘的画卷。

浓黛执棋叹息,白子在她指尖流转,竟比不得她的指尖茭白,名冠扬州的花魁娘子拧着让人怜惜的娥眉叹了一声,哀求道:“大人,这都第几盘了,您让都不肯让奴家一下,又不肯让奴家投子认输,奴家现在已经是死棋了,再下也没意思。”

对面的刘煜捻起黑子一笑,笑颜中带着一股瑟瑟秋意,话语还带着一贯的款款温柔:“我之前让了你十六子你都输成这样,还能怪得到我么?”

浓黛撒娇道:“奴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哪里比得上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呢。”

刘煜将手中黑子投下,揉乱了一片棋局,浓黛徐徐起身,攀着他的肩坐卧在他的怀中,刘煜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不动声色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下棋,就算你的棋已经是死棋了还让你下么?”

“奴家不知。”知不知都没关系,有时候知道了也要装不知,不知的又有不知的福。

刘煜为她的听话而露出赞赏的目光,牵着美人柔若无骨的手伸向棋盘,纤弱的手掌扣了一颗冰凉的棋子在手,刘煜再从她掌中拿出那一颗棋子。,高高扬起手,棋子随着他的用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坠入湖心。

刘煜淡淡道:“拖着是因为,我下棋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没到那个时间,绝不会收手。”

而现在,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候。

天色已经渐晚了,杨泽合上买回来的故事书,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睡觉。可桌前的魏休音似乎对那木雕起了极大的兴趣,不眠不休地刻着,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已经能在没有任何刻痕指引的空白木棋上刻出圆润完满的圆圈。

“休音,天这么晚了,该睡了,明天再刻吧。”杨泽小声劝道。

魏休音呢喃着:“不行,再晚就没时间了。”

杨泽听得不是很清楚,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说什么?”

魏休音这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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