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按着公主府的布置,挨着放了两张椅子。沈止惊奇地发现,不知这椅子设得是有心还是无意,两把中间竟没有扶手,将两把椅子挨到一起就像是一把大椅子。
很明显其中一把椅子是他的。
而他若是犯懒,骨头一软,就会靠到姜珩身上。
沈止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姜珩看他脸色怪异,主动解释道:“阿九布置的。”
沈止呲了呲牙,心道,阿九,你个人精。
阿九回来时脸色却不像沈止想的那样苦兮兮的,甚至还有点美滋滋。
沈止大为惊讶,还以为阿九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癖好,被他爹青着脸骂了一顿也能嬉皮笑脸的。
阿九笑眯眯地冲沈止拱了拱手:“沈公子,尚书大人让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阿九想了想,模仿着沈大尚书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都被拐过来了,就暂时别回来碍眼了。”
沈止道:“……”
爹,你果然是亲爹。
阿九说完,又笑着朝姜珩道了句“恭喜殿下”,识趣地退下去。
沈止叹了口气,干脆就靠到姜珩身上,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道:“阿九这么人精,你倒是好运气。”
姜珩侧头抬起他的下颔,抑制不住地亲了一下他柔软的唇,“嗯”了声。
沈止被姜珩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马,反过去捏住他的下颔,笑着看了会儿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伸出红红的舌尖凑过去舔了下他的唇角,调侃道:“殿下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姜珩低垂的长睫颤了颤,二话不说直接将他压到桌上,轻轻咬了咬牙,忍住冲动,面无表情地道:“你就仗着还没想起来。”
纵是想起来了——那又如何?
沈止正想顺水推舟地承认自己恢复记忆了,同姜珩幽深的眸子一对上,不知为何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便默默闭上嘴不敢再作。
姜珩叹息一声,咬牙切齿地将他压在桌上亲了一会儿才放过。
***
昭王刚回京,虽一时颇得圣宠,许多人却还在观望,毕竟天家无情,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隔了好几日,在陛下接连交给姜珩一些政务后,才有人耐不住稀稀落落地投了些引荐信进来。
沈止也低调地奉命到昭王府,给姜珩当贴身侍卫。
说是“贴身侍卫”,姜珩倒更像贴身照顾人的那个。沈止这几日都在昭王府里,被姜珩养孩子似的,到哪儿都带着,坐下就抱着,就差吃饭时把饭喂到嘴里。
姜珩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把阿九惊得目瞪口呆,找了个空把沈止捞了出来——也不能算找到空闲,只是年关将近,宫中筹办着大大小小的庆祝宴会,几个在京的王爷都时不时被唤进宫里去。
冬日太冷,而且往往是夜里传唤,沈止困得更起劲,坚持着跟去了两回,看着头重脚轻的,姜珩心疼得不行,便不许让他跟着,回回带的都是流羽。
阿九这是瞅着姜珩离开后沈止还醒着,悄悄把人叫出来的。
沈止打着呵欠眯着眼:“怎么了?”
看他悠闲自在的,阿九都替他急:“沈公子你不知道吗?前不久安王送来了一批西域舞女。”
沈止哦了一声。
阿九的脸色有点复杂:“殿下对您的好我们有目共睹,只是沈公子您可不能粗心大意,谁知道那些舞女会不会什么妖术,把殿下的心给勾过去。”
“……”沈止想了想姜珩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道,“阿九,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家殿下?”
阿九脸色凛然:“自然相信。”
沈止面色温和:“说吧,特意跑来给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嘿嘿嘿。”阿九摸着脑袋灿烂地笑起来,“沈公子真聪明,我……我就是想问问,沈公子府里,有什么年轻姑娘吗?”
沈止大奇:“虽说冬日过去不久就是春日了,不过阿九你这思春会不会有些过早?而且怎么还一心盯着沈府的?”
阿九的脸红了红,小声道:“……我实话说,您别生气。”
沈止颔首。
“那日去沈府传话,我……我遇到了个年轻姑娘,应该是贵府小姐。”
沈止扬扬眉。
临近年关,书院给了假,姜珩把他拐过来那日沈尧和沈秀秀正好回来,他昨日才抽空去见过。
阿九看他没什么表示,讪讪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沈小姐芳名?”
沈止目光诡异地盯了会儿阿九,忍不住吃吃低笑几声,抬手搭上阿九的肩膀,含笑道:“我妹妹身子弱,看着乖巧,却有些古灵精怪,喜欢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和话本子,小姑娘还有点爱哭——叫沈谣,因着同二弟沈尧听着一样,平时家里都叫她的字,沈秀秀。”
阿九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沈止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抖出这么多事来。
沈止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是你——昨日我回去,秀秀还同我抱怨有个傻里傻气的傻子冲撞了她。”
只不过小姑娘家家的,到底是真的讨厌一个人,还是心中有点朦胧的好感,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