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站起来训斥道:“无耻阉竖!胆敢在皇上面前诽谤皇甫嵩!皇甫嵩一心为国,毫无反叛之意!”
十常侍等人并不理会何进的指责,就当他不存在,继续对汉灵帝说:“陛下,老奴以为,董卓可用。董卓征战多年,且一心为陛下效力,足以担此重任。”
“嗯……”汉灵帝点点头,却也下不了决心。
见汉灵帝倾向于董卓,卢植立刻站起来反对,朗声道:“董卓数次抗命,且讨伐黄巾贼时一溃千里,不足以统兵出征!望皇上明察!”
“尚书大人素来与董卓不和,故有此言。老奴看那董卓被贬之后也一心为国,乃是大汉忠臣!”张让的老脸上皱纹抖动,浮出一张谄媚的脸。十常侍收过董卓不少贿赂,如此支持也是理所当然。
正僵持着,蹇硕到了,汉灵帝眼前一亮,坐起身连连招手,急切道:“爱卿来的好,快为朕分忧!”
蹇硕先不紧不慢的行礼,何进等大臣自然对宦官没什么好脸色,俱是高昂着头,一副不屑与之对话的姿态。张让、赵忠等人与他素来不和,也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蹇硕拿起帛书看完,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强行用尖锐的声音装出低沉,道:“皇上,此事不妥。不能只是支援郭翼,而要大军出击,拿下叛军。”
“一派胡言!”没等何进等人开口,张让就先跳出来反对,郭翼不仅拒绝行贿,还数次当面羞辱他,这口气如何能忍?这次派郭翼去凉州,就是希望把他弄死在那荒凉之地。如今郭翼却气势磅礴要扫平叛军,他们如何会答应出兵援助?
蹇硕冷笑,全然不把张让放眼里,道:“竖子不足与谋!”
“蹇硕,你竟敢如此?”张让气炸了,指着蹇硕的鼻子骂:“无耻小人,忘了是谁提携你的?今日竟敢忘恩负义!”
蹇硕压根不鸟他,冲汉灵帝拜了拜,傲然道:“老奴能有今日,全赖皇上赏赐,与你张让何干?”
“好了好了,先说说计策。”汉灵帝对于这些宦官的矛盾显得很没辙,毫无帝王的威严。
蹇硕点头称是,粗着嗓子说:“皇上,昔日司马徽评郭翼:‘潜龙勿用’。如今他在凉州征讨立功,有龙飞九天之意。若是由他平定凉州,有了用武之地,以郭翼之才只怕不是王国等人可比,届时他虎据凉州,图谋司隶,必为皇上心腹大患啊!但若是由朝廷派出大军,在平叛之后也能威慑郭翼,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皇上一纸诏书,要他入朝,他岂敢不从?如此,凉州可定,郭翼也只能继续潜龙在渊。”
何进闻言大怒,猛的拍在椅背上,向前迈出一大步,逼近蹇硕,“你这奸贼!竟敢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郭大人曾立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如今要平定凉州,疏通西域,为皇上立下武帝大业,你这阉竖竟敢……”
“皇上啊!”何进话没说完,十常侍等人扑通一声全跪下了,一个个满脸愁容,张让甚至哭了出来。
“皇上啊,老奴一心侍奉皇上,岂有二心?大将军与郭翼素有私情,此番莫不是以权谋私,想要借郭翼之手,增添兵权啊!”
“阉竖狗贼!”不止何进,卢植等人都站起来想要直接动手打人。只有袁隗一声不吭,脸色飘忽不定,不知他是哪一边的。
“好了好了。”汉灵帝见情况控制不住了,赶紧当一回和事老,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传旨,以皇甫嵩为正,督董卓。各领二万兵马讨伐叛贼。”
何进急忙问,“陛下,那郭翼所求军需物资该如何?”
“也准了吧。”汉灵帝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可奈何,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加封郭翼平西将军,受皇甫嵩节制。吩咐下去,若郭翼有二心,立斩不赦!!!”
“遵旨。”
东汉时期,平西将军排在前后左右四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四安将军之后,位列上卿。不算高,但却是正牌将军封号!比杂号将军的档次稍高一些。
以郭翼如今并州刺史的地位来说,平西将军等于是降格了。从将军位的顺位上来讲,左将军皇甫嵩,前将军董卓,都在他之上!
从西园出来,何进急匆匆的往长秋宫赶,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何皇后说今日的事情。十常侍对郭翼已经是防狼一般,必须想个办法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卢植把他车驾拦住,悄声问:“大将军这是去哪?”
“长秋宫。”何进一脸的莫名其妙,老子去探望自己妹妹,还需要跟你一个尚书汇报不成?不耐烦的挥手,“没事就让开,本将军忙着呢!”
卢植对他这个态度有点不满,按住何进的手,凑到他耳边道:“大将军要早做准备啊!今日十常侍所说已经是要把大将军与叛贼同论,大将军若不提防,只怕悔之晚矣!”
“怕什么?老子是大将军!如今皇后正蒙受圣恩,区区几个宦官能奈我何?尚书大人多虑了。”何进满不在乎的摆手,他大权在握,还真不怕几个宦官。
“唉!下官只是提醒大人,大人可不要……”
“够了。”卢植还想再劝,却被何进粗暴的打断,一时间呆立当场,神色尴尬无比。何进却不在乎这些,不客气道:“退下吧。我要去见皇后。”
“诺。”卢植让在一边,看着何进的车驾离开,良久,似乎是泄了气,脸色也灰暗了下来,叹息道:“何进必死于阉竖之手也。”
何皇后正在梳妆,倾城倾国容光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