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要事在外求见。”

江诀望了望李然,叩桌默想片刻,继而挥了挥手,少顷就见厉子辛在丁顺的引领之下走进殿来。

他一见到李然,稍稍一愣,李然嘴角一弯,笑着挥手朝他打了个招呼,厉子辛眸中一暖,继而反应过来,作势要朝他二人行礼,李然最见不得这一套虚礼,笑着从座上站起来,一脸不受用地说道:“都这么熟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厉子辛温润一笑,回道:“殿下的心意属下明白,但礼法不可废,还望殿下见谅。”

对方恪守礼法规矩并无过错,却隐隐透着一股疏离,李然一脸无奈地回头望了眼江诀,江诀淡然一笑,继而望向厉子辛,正色问道:“出了何事?”

“属下接到消息,西平的一支精锐正在赶往河阳的途中,如今已经到了安庆,距离河阳只有三日的脚程。”

江诀听了,非但不吃惊,反而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朕早已知晓。”

厉子辛脸上微微一愕,问道:“如此看来,陛下是早有……”

话未说完,江诀已经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默然片刻,说道:“此事朕已有准备,你无须操心。”

事实上,为了引苏沫这支精锐出巢,可废了他不少心思,自然这话江诀是不会明说的。

厉子辛见他一脸的成竹在胸,再不多问,将各城门的战况稍稍禀报一番,便径自退了出去,李然将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边听着他二人的对话,边将眼下的情形暗自盘算一二,继而直直望向江诀,问道:“罗风已近把留国伏兵的事告诉你了?”

江诀盯着他看了片刻,稍稍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便证实了李然的猜测,答案再明显不过,对方早已将一切都掌控在了鼓掌之中,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所有的一切,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

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生起。

他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继而失笑般摇了摇头,问道:“如果文岳不买我的账,你准备怎么办?”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江诀脸带矛盾地望过来,沉默着未置一词,眸色深沉幽暗。

一看他那神色,李然便了然了,暗自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继续追问:“你已经下令给罗风,一旦情况有变,就会杀了文岳,对不对?”

江诀直直望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后来见对方神色有异,无奈一叹,起身过来,与李然对面而立,继而伸出一手抚了抚他额间的乱发,叹道:“若然真是如此,你是否会怪罪于朕?”

李然一听,不答反问:“你说呢?”

江诀再次重重叹了口气,说了声“会”,李然撇了撇嘴,一脸莫测地问道:“为什么?”

江诀盯着他默想片刻,说道:“因为朕隐瞒了你。”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下这种命令?是不相信我吗?”

江诀见对方眉眼间隐隐都是怒意,失笑般摇了摇头,说道:“朕怎会不信你?若连你都不信,那朕还能相信何人?”

“但凡事都有意外,此一战又干系重大,必要确保万无一失,朕不能因为他一人而陷千万人于不顾,你以为对否?”

这话听来倒也有些道理,李然却没这么容易就被他说服,依旧皱眉盯着对方,挑眉淡淡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江诀第三次叹气,幽幽说道:“朕原本是有此打算,可一来担心你因为柳雯的缘故狠不下心肠,二来念在此人确实有些能耐。所以朕给罗风下令时,只说走投无路之出此下策。”

“况且,若将此事事先告知于你,势必会对你有所干扰,而朕相信,依你的能耐,定然能找到一个让对方投诚的法子的。”

这话听来真是让人又想气又想笑,敢情这人是将他当万金油在用了?

他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叹道:“真应该让陈思来听听,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巧舌如簧……”

江诀听他如此说自己,又见他神色间稍有松动,这才敢伸出一手搂上他的腰,感慨着说道:“这些个阴谋诡计,朕知道你看不惯也不屑一顾,可身处这个位置,朕也是无可奈何……”

李然盯着他搂着自己的那只手看了片刻,半是打趣半是挖苦地说道:“无可奈何?我看你巴不得当全天下的皇帝吧?”

这话若是搁别人说了,那就是犯上的大罪,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纵使江诀也是完全的无可奈何。

“不过真要算起来,这事还得谢谢你,到底给了我一次尝试的机会,结果也还说得过去,你也挺为难的,辛苦了啊。”

他说完,一脸郑重地拍了拍江诀的臂膀,江诀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被拍的地方,欲言又止间,对方已经走回到桌边,径自倒茶喝了起来。

江诀跟上去,从背后搂住他,笑着亲了亲他的耳根,轻声说道:“你若真想谢我,感谢的话自不必说了,只须日后都像方才那般热情,可好?”

这话一提,差点惹得李然一个没忍住,将手里的茶直接泼到他脸上。

此人惯常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没皮没脸到了极致,遇上这等人物,谁能不暗自恨得牙痒?

偏偏,他又拿此人没办法!

江诀多精明,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眼看对方神色不善,立马补了一句:“朕这也是说笑,你无须放在心上,你我是什么关系,朕又怎会计较这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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