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伤人,莫过于猜疑和鄙夷。
小小年纪,意气用事,却分不清旁人的真心和假意,随意挥霍自己的爱恨。
慕容棠迟疑片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江柳却已经追着抉衣出去,橘黄色的斜阳落在慕容棠的脸上,褚鹿胆怯的跑了,这个巫教除了江柳、尧清,已经没人敢和慕容棠说话。
慕容棠低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分不清是哭是笑,是愁是苦。
尧清走到慕容棠身边,紧紧抓住慕容棠的手,“师父,你别哭。”
慕容棠平静的说道:“我是个天生没有眼泪的人,我不会为任何人落泪。”
慕容棠认真的看着尧清,眼神泛冷。
“清儿,这里不会有人欢迎我们。可我们不靠别人的眼光而活,江湖就是个埋骨地,只有登上顶峰的人,才能去保护那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尧清点头,“恩,我以后好好练武,长大以后保护师父。”
江柳追着抉衣追到无名湖就没看到他,心中焦急万分的江柳又不忍在这个时候放任抉衣不管,于是他只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眼看着江柳离开,抉衣痛苦的从墙背面出来。
而他眼前有个人,早已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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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慕容棠登上巫教教主的日子,巫教上下虽是对他有微词,但有江柳鼎力相助,再加上内忧外患,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热闹喜气的未名庄,到处是歌舞升平。
南疆的蝶舞素来天下闻名,一曲蝶舞,彩衣随风,天下英豪,莫不神往。
大家的目光都在这些美丽的歌姬中往返,江柳主持着这个盛典,不免于人谈论起美人的出身。
就在众人被美女们迷的神魂颠倒时,江柳吩咐人敲锣打鼓,迎慕容教主。
慕容棠在南疆美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大堂内,江柳手中正拿着巫族的权杖,待到慕容棠走到他们面前,江柳道:“慕容教主,今日你可以在众多美人中挑选一位做你的侍妾。”
这是南疆素来的规矩,当年君亭山可是fēng_liú倜傥,权杖随心所欲,不偏不倚挑中了混入舞姬中的月湖夫人,铸就了一段花好月圆的姻缘。
慕容棠轻看权杖一眼,接过权杖,却是唇角轻扬。
“酒色误人,这些美人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慕容棠坐到宝座上,他将权杖交付于一旁的弟子,慕容棠问道:“今日有哪些堂主未来恭贺。”
江柳首先站出来,恭敬道:“青玉堂主和他的亲信,都没有前来恭贺。”
慕容棠平静的问道:“按照巫教的教规,不来的人,有什么惩治。”
“理应废除职务,逐出巫教。”
“好,那就下令下去,废……”
“教主!”江柳喝道:“三思而后行!”
慕容棠凝视着江柳,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他罪不至此。”
“这件事,也许是个误会,也许是我没通知到。”江柳解释道。
“传令下去,废除褚候芳巫教青玉堂堂主之位,从此逐出巫教,不得入南疆半步。”
江柳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棠,慕容棠道:“这件事交给江堂主你去办,如果褚候芳反抗,或是有损巫教,允许你铲除叛徒,静候佳音。”
这句静候佳音好似利刃在江柳心头。
巫教上下皆是震惊。
然而,这个命令才下达,门外巫教弟子急报,青玉堂褚候芳携抉衣少主私自离庄,还带走了他的亲信及家眷。
消息传来,四下惊起。
江柳更是面色复杂,他险些都要站不稳。
慕容棠下令道:“褚候芳叛教,罪加一等,下令巫教各分堂,绝不许褚候芳离开南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江柳铿锵有力的领命,而后率领拜月堂弟子前去追拿褚候芳。
褚候芳在巫教潜伏多年,他早已准备了周密的潜逃计划,如今眼看巫教易主,自己无法获得支持,再加上抉衣发现他是叛徒,还打算揭发他,褚候芳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巫教坐以待毙。
逃离巫教,回到正道,才是他的选择。
巫教位于巫族的腹地,周围群山连绵不绝,能走的官道只有一条,为了不被巫教的人赶上,他们选择了一条野路。
而这条野路凶险异常,豺狼虎豹随时有异动,随行的家眷皆是惊魂未定,日落深林,雾气蒙蒙。
抉衣的双手被束缚,艰难前行。
褚鹿边走边提心吊胆,眼看着越走越分不清方向,而这鸟林里,已经有了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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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提着褚候芳的头颅回到巫教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江柳将褚候芳的头颅交付于慕容棠,而他自己满是伤痕。
慕容棠没有多看褚候芳,他知道他已经给了君亭山一个交代,但慕容棠心里没有一丝痛快,有的只是被巫教的仇恨一寸寸包裹的无奈。
命人安葬褚候芳后,慕容棠询问江柳,抉衣的去向。
江柳说抉衣已经找到,不过他不愿意回巫教,现在安顿在镇上的客栈里。
慕容棠闻言皱眉,江柳不愿多说,只说自己已经完成使命,请求辞去总坛管事的职务,回拜月堂履职。
慕容棠心中明白褚候芳的事让江柳心中痛苦,不愿再勉强江柳,慕容棠痛快的放他离开。
“一个英明的领袖,常常不被人理解。”江柳道:“将来,也许你会被巫教接受,那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等所有人褪去了君教主的记忆,你就可以大展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