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妥协道:“不然……你要跟我去买东西也行啊……”

白晟低头想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松开他说:“算了,没,没关系的。”

凌辰南:“不麻烦的,真的。”

白晟抬起头:“不是,因为,不能老是依赖医生,以后还是,还是要自己一个人,所以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凌辰南愣住了 ——是自己搞错了 —— 对方虽然有些社交上的障碍和心理阴影,但并不代表他智商情商有任何缺陷,相反,他很聪明,也很敏锐,所以自己每次退缩下要保持距离的时候他都察觉到了吗?

白晟继续说 —— 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虽然最喜欢医生了,但还是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凌辰南有点说不出话,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你会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很常见的,客人对被咨询人产生情感投射和心理依赖,并把对方当做自己生活中一个重要的人,这在心理学里叫做移情反应,这种情绪在咨询关系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就会消失了。”

白晟摇摇头,不同意,但也不争辩。

凌辰南又动摇起来,同时更加厌弃自己的动摇,但劝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后退了一步,和白晟隔着两个手臂的距离。

凌辰南说:“那我走了。”

白晟点点头:“医生再见。”

【第十一周·周三·夜】

接到陌生来电后的白晟状态看着不大好,但既然自己已经做出决定,对方也这么说了,凌辰南还是留下白晟独自离开。他心不在焉地买了些鱼肝油、钙片和大蒜素,回到父母家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三瓶鱼油。

暗自无语了一下,凌辰南淡定地递给自家妈妈说:“活动,买二送一。”

陆柏舟说的没错,他想,自己真像是第一天送小孩儿上学的家长,觉得对方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满街都是坏人,一直脑补各种惨案。

就这么东想西想地到了夜里,凌辰南陪老人家遛狗散步回来,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刷微博。

正犯困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进来,凌辰南手一抖,电话直接砸脸上。

“嘶——哎哟!” 凌辰南鼻梁中弹眼冒金星,生理泪水一下冒出来了。他站起身闭着眼捏着鼻梁骨,在被子里一顿乱翻,半天才找出手机划开。

“喂?” 凌辰南呲着牙说。

“凌辰南?” 对方说。

凌辰南有点奇怪:“是我,” 对方声音有点耳熟,他把手机拿下来透着泪花看 —— 写着白晟两个大字。

凌辰南满头问号和惊叹号。

“白……白晟?” 他不确定地问 —— 对方还从没叫过他全名,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怪。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说:“好久不见了。”

凌辰南莫名其妙:“不是上午才……” 可对方打断了他:“你平时就这模样?穿的这是什么。”

凌辰南初一下没听懂,忽然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印着动漫人物头像的大t恤,那种久违的从脚底到后背一路麻到头皮的感觉又回来了,对方又轻轻笑了一声:“那是什么,你初中的睡衣吗?”

凌辰南站在老家卧室里,浑身僵硬,他抬起头在天花板和柜子上打量 —— 监视镜头?在这里?不可能吧!

他竭力控制呼吸,平静地说:“不是初中,是高中。”

电话那边又笑了:“你瞎转什么呢,看外面。”

凌辰南扑到床头的大窗子上往下看—— 他家住在二楼,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 —— 路边摊贩都收走了,冷清的路面中央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光拿着手机冲他抬起头。

他脸上挂着凌辰南从没见过的笑容,锋利又邪气,他说:“下来见一面吧凌医生,前几次都没好好做过自我介绍。”

凌辰南站在窗边举着手机俯视着他,他也毫无畏惧地回视过来,然后他举起手,冲他勾了勾。

凌辰南随手裹了一个厚外套,穿着睡裤踩着棉鞋就下楼了,对方看他从楼道里出来,抿着嘴唇皱了皱眉,似乎对他这一身混搭很不满。

反之 —— 凌辰南观察到白晟一改往日只露出眼睛的大粽子打扮,敞着长到小腿的毛呢外套,里面搭着一件看起来也不怎么厚的菱格毛衣,露出修长的脖颈,一副不怕冷的样子。

凌辰南试探地叫:“蜂鸟?”

“哦?看来凌先生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嘛。” 蜂鸟满意地弯起嘴角。

同样一张脸,同样一张嘴,叫出口的“凌先生” 三个字怎么能差别这么大呢?

凌辰南又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近距离观察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场改变,还是因为不再微微驼背显得更加挺拔,总之对方气势惊人压迫感十足。

凌辰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蜂鸟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事:“哈?你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吗?”

凌辰南忽然想起白晟说跟踪他的人是蜂鸟,又想起上次被他扑到在地板上的事,情不自禁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蜂鸟长腿一迈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怎么了?凌医生不会是怕我吧,怎么了,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不会是说……是我在打医生主意、在跟踪医生吧?” 他眯起眼:“说中了?”

“哈!” 蜂鸟冷笑一声别开头,往日乖巧畏缩的脸庞如今带着厌世的冷感,他声音也比平生稍微高亢一些,盛气凌人地说:“开玩笑!我?会跟着你?”

凌辰南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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