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姜生咬碎了一块巧克力。
朱子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说:“那你想演什么样的?我给你挑挑。”
许白认真想了想,说:“看剧本,看合作对象,不看薪酬。历史、武侠,二选一。”
他这么一说,朱子毅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别的不说,至少在工作这一点上,许白是他合作过的所有艺人中,最认真负责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拍多了电影,奖杯也拿到手了,去刷一刷国民度也不错。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叮嘱了一句:“周年庆,还是要按我说的来,造型师我都帮你约好了。”
许白见他坚持,便也没有再反对。
朱子毅不放心,就说:“难道你乐意你的黑子们嘲笑你——连唯一的一点美貌都被人艳压吗?周齐的长相可是很出挑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红。”
“好好好,都听你的。”许白哭笑不得。
对于网上的粉黑大战,他早看淡了,因为他真的可以活很久。
许白现在更关心他的戏和他的傅先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有夜戏,许白便得异常忙碌。他每天早出晚归,连晚饭都在剧组解决,虽然依旧与傅西棠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见面的时间大幅度缩短。
但是许白总能在每晚睡觉前,从爬山虎弟弟那儿拿到一枚果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吃了果子之后他睡得特别香甜,第二天起来精力也很旺盛。
傅西棠则再度变得悠闲起来,他时常坐在书房里画图纸,或是坐在露台上看书。偶尔,他会往隔壁片场望一眼,从风中捕捉到一丝许白的声音。
许白的那本《一朵花》还在他手上,书页被反复翻阅,批注写了一条又一条,新的旧的,像一个个故事的交汇。
隔壁又下了一场人工雨。
故事里的主人公快步走到大门前,打开门,迎来了一位撑着黑伞的客人。今天是故事的第九天,这是他的第十三位客人。
沈青书没有料到自己等到的会是他,他很疑惑、不解,但仍礼貌、甚至友好地将他迎进去。因为这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的老师,他是蜚声在外,学生遍布各地。
在沈青书的记忆里,这位老师一心教书育人、淡泊名利,对所有学生都很宽厚。父亲不在家时,他便常常让沈青书过去吃饭,从小便很照顾他。
可是他来了,在沈青书死前的最后一天,这么关键的日子里,冒雨来访。
沈青书那日在书房中想通后,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都想通了。在这短短九日里,他被困在这个时间的迷宫中,到访的每个人都必定与他死亡的故事有关。
所以,他一贯敬重的老师怎么会出现呢?
越往屋里走,越是与之交谈,沈青书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重。可他已经不是两天前的沈青书了,经历过父亲那件事后,纵然有迷惘,他也能坚定不移地看着前方,不再动摇。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他应当更加无所畏惧。
于是接下来的短短半天时间里,沈青书尽管饱受着内心的煎熬,不愿意怀疑老师,仍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他全力周旋。
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每一个轻微转换的语气,都可能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他步步为营,如同棋场博弈一般,小心翼翼。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有温情都是假象,所有的关切,都是入骨的毒药。
傅西棠虽看不见隔壁小楼里的情形,但他能听见。只要他想,这两栋房子里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花木没有眼睛,但能感知天地。
这感觉,像是在听书。
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顾着梨园时的日子,大家敬重他,尊他一声“傅先生”,凡是有什么大戏上演,总是要亲自过来请他过目。
许白也总喊他“傅先生”,但他的“傅先生”,似乎又与其他人不一样。
那一声傅先生,纯粹之中透着一丝小小的崇拜。时而又会带着一丝惊喜,抑或是一丝感激,还有一丝……像这风中不知何处飘来的甜味儿。
傅西棠听了许多天的书,书本翻开在那一页,迟迟没有动。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想到许白像什么——他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碗冰镇绿豆汤。
干净爽直如透明的薄荷水,点缀着漂亮的红绿丝、甜甜的冬瓜糖以及蜜枣。但他又不仅仅只有那华而不实、可有可无的东西,碗中还有糯米和绿豆。
想到这里,傅西棠的指尖轻轻敲打着书页,闭上眼,继续静静地听着隔壁的戏,神色愈发舒缓。
这一场重头戏拍了足足十多天,终于快拍完了。
沈青书在那样紧张的言语交锋中,依旧没有失去自我,反而从他老师的口中慢慢套出了事实的真相。
他的老师才是往外递情报的叛徒,他以“为沈父把关”为由,将沈父要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稿那去过目——这是他经常为学生做的,沈父当然不会起疑。
文稿被送回来后,只是稍加删改,沈父出于对恩师的信任,也不会为了一两个字而追根究底。结果,无数的情报就混在文稿中被刊登了出去。
这最后一天的最后一次拜访带给沈青书的只有两个选择,投靠,或是死。
傅西棠专注地听着,忽然有点好奇故事最后的走向。沈青书最终是死了,可故事绝不会到这里就结束。
这时,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