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玉扶着林老夫人坐回到自己的主座上,伸手轻轻帮林老夫人顺着气,柔声劝道:“祖母,您别担心了,冬菊说了,三姐姐没事儿,一会儿清玉帮您去看看三姐姐,再回来向您禀报,您就放心吧。”
林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你去看看吧,你与你三姐姐向来要好,你三姐姐这次一定吓坏了,你去劝劝她,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林清玉连忙点头,又关切地问道:“祖母,您好些了吗?”
林老夫人欣慰地一笑,点了点头,道:“祖母没事儿,你放心去吧。祖母就是年纪大了,不经吓。只要你们姐妹都好好的,祖母我就放心了。”
林清玉温婉地一笑,道:“祖母放心,我们都好好的,三姐姐也会没事儿的。我这就帮您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大夫怎么说的,我就记着,回来一字不差地说给您听。”说完,向林老夫人和郑政屈膝一礼,转身离去。
郑政看着林清玉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动。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林清兰落水,李公子将她救起,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而且,相信林清玉心里也是清楚的。
可是,眼前的这位四小姐,不仅不哭不闹,不急不燥,而且处理事情还井井有条,事事以祖母和姐姐的身体为先,考虑得十分周到。她仿佛并没有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仿佛她并不知道今日发生的这一切,最终会影响到她的那门好亲事。
至于三小姐林清兰,郑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巧掉进湖里,又这么巧遇到李公子,被李公子救了起来。
但是,郑政知道,不管林清兰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和林清兰的婚事都只能作罢了。如果林清兰是有意的,那么他很庆幸还没有和林清兰定下亲事。如果林清兰是无意的,那么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的缘份。
而此刻,林之淮和林宛正在隔壁的厢房里,商议着北疆县城大雪封山,困住了周天启和运粮车队的事情。
林之淮拧眉看着林宛,疑惑地问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现在就知道了?而且,你这么急着让为父马上写一封信给付县令,这么远的距离,等信送到了,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林宛面不改色,耐心地解释道:“父亲,无影阁的长风公子是我的朋友,他传递消息的办法非常特殊,他有办法在一夜之间得到消息,也有办法把这封信在今晚送到北疆县城,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
林之淮看着林宛的目光中满是探究,终于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面,提起笔来,道:“好,为父这就给付明邺写信。可是,付明邺一个小小的县令,手上也没有多少人,他要如何才能帮得了七皇子?”
林宛微微一笑,道:“父亲,付明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在北疆县城很受百姓们的爱戴,与四皇子周天凯相处得也还不错。所以,此时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只能靠他了。”
林之淮想了想,微微点头,断然下笔,运笔如风。向自己的门生付明邺说明了事情的重要性,并且建议他发动全城的百姓一起去城外营救七皇子,只有救回了七皇子,百姓们才能有过冬的粮食和物资。
再则,北齐大将军周天凯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已经知道了,却还在观望。但是,如果七皇子有个什么闪失,皇上一定会向四皇子周天凯和北疆县令付明邺问责的。所以,付明邺必须立刻去找周天凯帮忙。如果救了七皇子,不仅可以免去皇上的责罚,而且还能立下大功。
林之淮在信上说,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希望付明邺好自为之,珍惜自己的前程,珍惜这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林宛双手接过林之淮递过来的信纸,大致看了一遍,不由暗暗点头。虽然她并没有说这么多,但是林之淮信上的内容,却和自己的想法大致相同。
林之淮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话说得滴水不露。而且面面俱到,把利害关系,和如何营救的具体办法都交待得非常清楚。
林宛满意地将信纸折了起来,走出厢房,将信纸交给烈风,让他马上送回去给长风,然后再用飞鹰传书,送到北疆县城,送到付明邺的手上。
林之淮和林宛从厢房中出来,向慈心堂的正殿走去,正好看见冬菊从正殿里匆匆跑了出来。
冬菊见是林之淮和林宛,连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道:“老爷,七小姐。”
林之淮蹙眉问道:“你是清兰身边的丫头吧?你跑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冬菊吃了一次教训,不敢再乱说话了,低声答道:“回老爷的话,三小姐在来此的路上不小心落了水,被正好路过的李公子救了起来,吴总管去请大夫了,三小姐让奴婢来给老夫人报个平安。”
林之淮闻言一怔,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林宛,只见林宛面上毫无表情,目光锐利清明,仿佛也已经洞悉了事情的原由。林之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冬菊如蒙大赦一般,躬身告退,匆匆逃离了慈心堂。
林宛跟着林之淮走进了慈心堂的正殿,只见高堂上坐着焦虑不安的林老夫人,郑政坐在左边客座上,静静地饮茶。
林之淮脸上露出招牌式的亲和笑容,向郑政点了点头,道:“阿政,让你久等了。宛儿,这位是郑公子,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也互相见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