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他干脆也洗了个澡。待拾掇利索出来时,贺远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倾奕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似乎跟年轻时也没多大变化,只不过多了几道皱纹跟几根白头发而已,睡着的时候还是喜欢微蹙着眉,像在琢磨什么似的。

莫名其妙地吵了一场,又不知不觉地合了好。两个岁数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一块儿犯了回幼稚病。不过苏倾奕倒是突然觉得这么吵一场也挺好的,家里似乎比先前更多了些烟火气。

永远相亲相爱、你侬我侬,不是不好,但那终究不是真的日子。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大概要把酸甜苦辣全都经历一回,才能觉着痛快圆满吧。

第78章 第78章

一九八六年的国庆节,对于苏倾奕跟贺远来说,是多年未曾有过的喜庆热闹——苏思远结婚了。

今年夏天杨语桐研究生毕业,结果分配的工作刚去了半个月,连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又不干了,说是要跟苏思远一块儿去深圳,不想再两地分着了。

终归是年轻人自己的事,两边的长辈都采取了不干涉的态度。不过八月底的时候邢怡轩提出来说,既然俩孩子决定了要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打拼,往后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趟,总该把婚事办了再走,也算是让父母放心。

苏倾奕当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人家家一个闺女,哪儿能不明不白就跟着个男人远走他乡,那不成私奔了么,好说不好听。俩小辈儿对此也没意见,于是婚事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

去年底苏倾奕学校福利分房,他因为前几年被评为副教授,按职称也分得了一套两居室,就在六里台,离学校跟他们现在的家都不远。空了多半年,一直没人住过,现在简单拾掇拾掇,正好给了小两口当新房用。

时间赶,也来不及大操大办,两家商量过后决定就请几桌关系近的亲戚朋友热闹一下。临近日子的那个礼拜,有天晚上躺下后,贺远突然问苏倾奕:“诶,小远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他妈来么?”

苏倾奕被他问得一愣。说实话,这么多年,只有极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他跟贺远的关系,亲家那头要不是早就有过邢纪衡跟安昀肃那么档子事儿,这顿喜酒还真不知道该让贺远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们坐在一起。

对此苏倾奕一直是内疚的。这段日子他总有意无意地观察贺远的态度,就是怕他心里头不好受,现下见他主动提起了这茬儿,心里更是过意不去,静了半天,问了句:“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的干嘛?”贺远哭笑不得道,“我这不是问你怎么打算的么。”

苏倾奕翻了身,看着他又问:“那我说怎么办你都不介意?”

他越是这么说,贺远越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故意回了句:“那我说介意,你改主意么?”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

“你这个人呐……”贺远也翻了个身,跟苏倾奕面对面,抬手跟敲打小孩儿似的点了点他的脑门儿,“回回都这样,自个儿都安排完了,还非得探探我的态度。”

“少说我,”苏倾奕把他的手拍开,“这回可是你先提起来的。”

“那你倒是说啊,跟我这儿绕半天弯子。”贺远无奈地笑了句。

苏倾奕这才坦白道:“我问过小远了,他说他妈不来凑热闹了,一是这边谁都不认识,二来也折腾,反正等他们俩办完事还得回深圳,正好能路过那边,还能顺道去看看我哥。”

“那倒也是。”贺远不自知地呼了口气。

苏倾奕笑了笑,没再说别的。他自认是了解贺远的,这人虽然面上不介意,但倘若林婉真的来了,他肯定比谁都别扭。其实真要那样,苏倾奕也别扭,这跟普通男人离了婚又再娶终究不一样。他没办法正大光明地跟别人介绍说那位是我的前妻、我孩子的妈,这位才是我现在的爱人——本来就是他对不起贺远,怎么能事隔多年还让他受这种委屈。所以,即使林婉不这么说,他也不会真的让她来,他相信苏思远也不会这么做。

酒席是在苏思远自己找的一家饭店办的,他特意把主桌安排在了包间。苏倾奕先头还说这样把来道喜的客人隔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也显得也不够热闹。苏思远却只道这样方便说话,让他别操这么多心。

一对新人在外头挨桌敬完了酒,终于回了主桌。这桌上坐的都是两边的至亲长辈,除了四位亲家,还有周松民跟姜芸以及邢昊宇两口子。

其实唐士秋也专程回来了。这几年他在深圳混得相当不错,不仅事业越做越好,还结了婚,用贺远的话说是娶了个能管自己叫爹的“闺女”。不过他那种自来熟的性子,自然被当成自己人安排在另外一桌招待客人去了。

酒过三巡,苏思远拉着新媳妇儿一块儿站了起来,酒杯点了点桌面,道:“那什么,我有几句话想说。”

在座的见状都停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他。辈分最大的周松民笑了句:“来来来,咱听听这新郎官儿要说啥。”

苏思远看了一圈桌上的人,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趁着今儿这日子说一件事儿,先前我跟桐桐领证的时候就已经改过口了,但其实还有一位应该改口的……”苏思远话说到这儿顿了顿,拿胳膊肘碰了碰杨语桐,“来,媳妇儿,”示意她把酒杯端起来,而后才朝向贺远道,“这么多年,早就该这么叫了,爸。”杨语桐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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