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藤川……小姐?”在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冰山般的面容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为惊讶的表情。

藤川亚美微笑着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位置:“请坐,手冢君。”

手冢君,是的,国中的时候,她正是这么称呼他。手冢正了正脸色,面无表情却不失礼节地走到藤川亚美对面的位置上,鞠躬:“谢谢。我叫手冢国光,请多关照。”

“手冢君,”藤川不由得苦笑起来,“你——需要对我这样正式地自我介绍吗?还是说,我真的老到让你无法分辨了?”年过三十的女人,对于年纪这个问题,果真是十分的敏感。

手冢不可思议地打量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不,您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了——藤川前辈。”椭圆的眼镜片反射出一片白光。

“真是令人怀念啊,手冢君。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们还会像这样坐在同一个办公室里。”藤川亚美,曾经的青春学园学生会长,手冢不是没有认出来,只是不敢相信,就如藤川说的这句话,相隔十几年,竟然会在同一家公司里遇到彼此,再次成为上下级,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临近中午,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金融街的星巴克咖啡店里,藤川亚美被暴雨的声音吸引,转过脸去看了一眼玻璃窗外:“下雨了呢。”

“啊,”手冢推了一下眼镜,“是。”

藤川凝视着他冷峻的面容,在手冢终于因为尴尬而悄悄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时候,藤川噗嗤笑出了声:“手冢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苟言笑。手冢君现在是名人了,你的比赛,我都有看哦。”

“啊。”在手冢看来,藤川不过是在敷衍自己吧。藤川不喜欢网球,也不懂网球,在学校时他们的交集也是出现在学生会,手冢不认为藤川是那种会认认真真去看网球比赛的人。

手冢的回应,真是敷衍。藤川的心里略微有一点难过:“是真的呢。”从听说他成为职业选手的那一天起,他的每一场比赛,看不了现场就看直播,看不了直播就看重播,看不了重播就看录像,她真的一场都没有错过。“现在,我已经对网球比赛的规则滚瓜烂熟了哦。”藤川笑起来的时候,脑袋会微微侧向一边,她的卷发在左边肩头堆叠起来。

“前辈——还是姓藤川吗?”手冢承认自己是在没话找话,但是这确实令人好奇。

“对啊。”藤川迟疑了一下,反问,“手冢君呢?”

“一样。”一样单身。

藤川的眼神飘忽了一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冢无意去戳穿,等着藤川回过神来,重新挂上故作轻松的笑脸:“手冢不小了呢。”这一次,没有用“手冢君”的称呼。

手冢故意忽略她所用称谓的变化:“前辈也是吧?”

藤川有些忧伤地一笑:“是呢,三十一岁,对一个女人来说,好像真的有一点老了。但是,手冢,你知道吗,女人是和男人不一样的生物。一旦结婚了,女人的生活就会完全围绕着丈夫和孩子,我一点也不渴望那样的生活。”至少,在遇到一个值得的人之前。

“前辈还是一样的倔强。”从很早很早以前,手冢就知道这个前辈跟他所认识的大部分的女生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会是学生会长,所以她会得到大和前辈的青睐,可是就连那样优秀的大和前辈,依然不是她理想的对象。究竟,她的眼光是有多高?手冢并不想吐槽这一点,因为,藤川亚美值得更好的男人。

“青学,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听说,龙崎教练也——”

手冢颔首:“龙崎教练,是在去年冬天去世的。”

“你参加龙崎教练的葬礼了吗?一定会遇到很多从前的队友吧,不二周助?”藤川亚美记得的那一届青学正选的名字,只有三个而已:手冢国光、大石秀一郎、不二周助。那位和学生会没有半点关联、学习成绩也似乎不很出众的不二周助,藤川亚美能记到现在,全然是托手冢的福。在藤川有限的认知中,他似乎是手冢最要好的朋友。

手冢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正随导师在韩国调研。非常遗憾。”后来,他刻意去拜访了龙崎教练的子女,还见到了她的孙女龙崎樱乃。樱乃也已经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担任着不甚重要的职务。

“不二,应该是出席了的吧。”毕竟,他一直都在东京。可是,手冢退役、回到日本以来,再也不曾与他有过联系。偶尔,手冢会想打个电话给他,尽管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换了,可是当手冢拿起电话的时候,忽然又明白过来,他和不二恐怕早已经无话可说。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样的问候,有意义吗?手冢不愿意做没有意义的事,何况他和不二都清楚,就像当年那样,在不知不觉中彼此疏远、不知不觉中断了联系、不知不觉中变成陌路,才是最好的结局。所以,回到东京以来,手冢甚至没有想过与他见一面。是的,他见过乾贞治、见过大石秀一郎、见过迹部景吾和白石藏之介这些u17旧日队友,唯独没有见过不二周助,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明明在同一座城市里,那个人好像完全地从他的生活中蒸发掉了。手冢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两个曾经相识的人可以隔绝到这个地步?难道是他在刻意回避着些什么吗?他又是为什么要回避有关不二的一切?手冢忽然迷茫起来。

“喂,手冢——”电话那头传来拖得长长的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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