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子年纪也不大,约莫是十六岁的模样,还未及冠,脸上带着些许稚气,抿嘴一笑时还会在脸颊上浮出一个小酒窝来,说英俊也可以,说可爱也不差。

只见这长得惹人注目的小公子倒骑着毛驴,在官道上溜溜达达地走着,漫无目的,似是走哪儿算哪儿。然而就在他靠近至禄城的一段距离后,他轻“咦”一声,终于舍得转过身来,正眼望向了远处的禄城。

这时,正值月明星稀之际,如水的月光将一切都笼罩在温柔的光亮里,然而在那禄城的方向,却偏偏一片黑沉,就好像月光到了那处后被什么东西骤然抽离。

“噫!有趣!”少年笑嘻嘻地拍拍身下毛驴,像是哄小孩儿般说道,“小红红,我们过去瞧瞧怎么样?”

“瞧个屁啊瞧。”出乎意料地,这只小毛驴竟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口吐人声,“就你屁事儿多,说好要回爻城的,你现在又磨蹭什么?”

少年笑嘻嘻道:“我们不正是在回爻城的路上吗?”

小毛驴鄙视道:“你倒也好意思,一个元婴境的修士骑着毛驴回爻城,而且还不许我用跑的……哦,感情你是想要走上个几十年是吧?我跟你说闻小子,别说是几十年,我要是敢让你走上个几十天,你就能见到魔君天外飞来一柄剑,直接把我就地了账喽!”

这少年,也就是闻景听了,不由得挠了挠头,虽然并没有想笑,但在听到那个熟悉的人后,却依然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来,嘟哝道:“师兄可温柔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凶。”

毛驴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嗤”,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闻景不理会这毫不掩饰的不屑,自顾自地说着,十分苦恼道:“其实啊……小红红我跟你说,我一直在外头晃荡,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兄啊!”

“你有啥不好面对的。”是人都看出你就是魔君的掌上宝,别人都是脚下泥,作为脚下泥的毛驴都敢面对,你好意思说出“不知道怎么面对”的话来?

毛驴道:“还有,别叫我小红红,我叫红舸,要我说几百遍?信不信我乘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撅下去?”

“你怕死了我师兄,才不敢跟我动手!”闻景一脸促狭。

毛驴:“……你要脸不要。”

闻景:“不要。”

你狠!

毛驴愤愤地踢踏着脚步,走得更快了。

闻景又继续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兄了?”

毛驴知晓这厮脸皮厚得紧,跟他做纠缠是无谓的行动,最好还是遂了他的心意,于是毛驴无精打采地顺着闻景说道:“你怎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师兄了?”

毛驴说得十分敷衍,但闻景只是需要一个捧哏的,于是他便顺着说了下去,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师兄这几年来,老是被人污蔑,说是跟闻道宗的那个宗主有一腿……嘿,你说这个气人不气人?!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师兄这几年来跟那个宗主拢共不过见了几次,而且次次都是大打出手,你说他们两个怎么有可能?!”

毛驴“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名字样貌跟你一样的人?我有印象,他们两人打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你也留手我也留手,那注视对方的眼神啊,啧啧啧,我简直能写一篇戏曲儿出来!”

“你也胡说!”闻景眉毛倒竖,在毛驴头上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我师兄那是见那人长得像我,这才留手的!你那都是什么眼神!!”

毛驴吃痛,“哎哟”一声,虽心里不以为然,甚至背后早已经写了不止一篇戏曲,更不止一次深情歌颂过这样禁忌又刺激的恋情,甚至那沸沸扬扬的八卦和绯闻中,起码有百分之四十以上是它的功劳……不过这个小祖宗是绝对惹不起的,于是毛驴昧着自己cp大手的良心,附和道:“对对对……是我眼瞎,是我眼瞎。”

闻景不依不挠:“师兄最喜欢的是我才对!!”

毛驴:“对对对,是你是你……”然而萌你们这两个天天腻歪还说自己只是师兄弟关系的人有什么意思?真正叫人摧心断肠、让人痛彻心扉却又铭记骨髓的,就该是你师兄跟闻道宗那位大佬的相爱相杀啊!因为心灵的靠近而相爱,因为立场的相悖而相杀,又萌又虐,也就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傻子才一力反对!

想到这里,毛驴随口从一旁草地扯了把草塞住自己嘴,免得不小心真的跟这小祖宗说出心里话来,而与此同时,毛驴也越发怀念自己的心灵之友,与他一同撑起陆修泽x神君半边天的妙书上人了。

不知吾友现在在何处?此时可有新的产出?

毛驴红舸不由得悠然神往起来。

而在他背上,闻景依然深陷在自己的苦恼中拔不出来。

闻景唉声叹气道:“其实我也想过……师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照顾我,以致于没有时间去找自己的道侣,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唉,想想真是好过意不去,小红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帮师兄找一个道侣?”

小红红吓得自己嘴里的草都掉完了:“啥?唔呸呸呸,这草真是难吃……不是,那个,我意思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毛驴更想说的是,道什么侣啊,你不就是那个道侣吗?腻腻歪歪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跟他一个驴说你师兄孤苦伶仃?

胖友,侬长点脑子好伐?

闻景完全没有接收到毛驴心里快要飙上天的唾弃,依然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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