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两世得忠仆福叔相护,被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琥珀照顾,已经早就视其为家人。

这辈子林彦弘发誓要为她找到好的归宿,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从未想过要让琥珀做自己的通房妾侍。

这样一来,林彦弘身边最有可能与他有干系的姑娘家,迟早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所以不做他想。

因为诸多原因,林彦弘这一世身体变好了,十几岁时终于再也无病无痛。

林佟氏那会儿倒是想给他房里塞人,心里希望他小小年纪早早就沉迷于房中术,好拖垮他本来已经渐渐恢复的身体。

可惜此计被刘全福识破,马上提醒了林彦弘,所以没能得逞。

当然,就算福叔不提醒林彦弘,只要是林佟氏或臻夫人送来的任何人,无论男女,林彦弘都表示自己“无福消受”。

林佟氏忙活了半天,又是选人,又是威逼利诱的,而后接连往东苑塞了两人。

结果先前一步来东苑的紫芙被某人给利落地解决掉了,后来一步的紫槐则被林彦弘收为己用,表明上对林佟氏的“安排”照单全收,还时不时跑回去告个密什么的,实则是对林佟氏“阴奉阳违”,暗中为林彦弘做事。

后来“弃暗投明”的紫槐跟着琥珀一起照顾彦思,目前已经成为林彦弘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算是填补了樱草这辈子未到林彦弘身边的遗憾。

去了青桐书院之后,林彦弘先是着迷于瞻河先生为他誊抄的古籍,偶尔沉醉书中,甚至到废寝忘食。

后来某人应陛下之召离开云阳,明面上是去见见皇伯,实为赴京为质,让林彦弘生出无尽担忧。

为了宽某人之心,也为了宽自己的心,林彦弘承诺两年后去看他,于是就更没这个闲工夫考虑什么情情爱爱的事了,埋头苦读,不知今夕何夕。

等两年匆匆略过,林彦弘真的进京赶考,住在二舅父齐光严大人的府邸,两位长辈更不可能给林彦弘安置什么莺莺燕燕在身边。

这样一算,林彦弘活了三十几年,竟然从未想过要娶什么人为妻,也从未考虑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两世里他唯一一次关于房中之事的经验,还是为景承……

那是他刻意去忽略、努力去忘记的一段记忆——因为这件事,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俩还曾疏远过一阵子……虽然,是林彦弘单方面的疏远,伤了某人的心。

当齐张氏提及“重要的是你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不知为何,林彦弘脑中立刻浮现的,竟然是刚刚两人分离时候,李景承看他那毫无掩饰的眼神。

那画面在在脑中一闪而过,就好像小狼崽的尾巴无意间抽过他的手臂,不痛,但痒。

突然而难堪的“赤诚相见”,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羞怯和几分不安来。

齐张氏见林彦弘发呆,还以为谈及此事让外甥有些羞意。

她莞尔一笑,带着些调侃:“是舅母的错,不该这样问的,这说起喜欢不喜欢啊,都是个虚的,要你形容出来,真是难为你了……反正你现在还小,咱们可以慢慢相看,总得找个好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今岁的上元节啊……”

齐张氏还在说话,但林彦弘的心已经有些乱了。

这个话题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若不是因着林家不重视、齐家又太慎重,其实照林彦弘的年龄,早该定下来了。

可只要提及这个话题,林彦弘心里就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些堵得慌。

但若要让他去寻找为何会如此心烦意乱的缘由,他又退缩了。

好像他一旦仔细去想了,找到的那个答案,会如覆水难收,让一切都万劫不复。

裕王府,裕王府,梁州最尊贵的王府,还有裕王唯一的儿子,官家唯一的侄子……

他,他们,该如何是好。

……

与此同时,在城中湖的画舫上,除夕一过就几次约着出游的王世子们正在惬意地听着曲。

惠王世子李景宜原本还摇头晃脑地欣赏着仙吉班新年作的新曲子,眼神不小心一瞥,瞅到了坐在旁边的裕王世子,他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曲听得飘飘欲仙,一时看花了眼。

只见平日里冷峻如同冰川、对什么人或事都冷漠至极的裕王世子殿下,竟然捧着一个羊脂玉的杯子在摩挲把玩,看上去颇为爱不释手,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也是笑意啊!!!

即便李景宜隔着这个距离看他,李景承眼睛里透出的温柔劲儿,也能溺死人!

惠王世子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不是看花了眼,心中惊涛骇浪,不得平静。

——天天天,难不成见鬼了这是?景承这小子在想什么呢,怎得样子这般诡异……难不成,他喜欢玉?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画舫上用来盛水的羊脂玉杯确实是他从府里带出来的好东西,但再怎么好,也不至于好到让冰雪初融。

若裕王世子真喜欢这杯子,李景宜可以找到更好的一套送给他,可怕就怕这家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着杯子,心里正思着人呢!

他盯着李景承不过一会儿时间,但若以过去来看,早就引起对方的注意和警惕了。

但人家裕王世子就好像完全没发现堂兄在观察自己一样,还是自顾自地盯着一个杯子,露出腻腻歪歪的表情。

李景宜小心翼翼地环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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