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这山洞里可再没活人能将他们替换出来了。

杜宗林快要吐血了,“阿秀,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我们都能满足。”

阿秀摇摇头,“你还是省省吧,就你,翻脸比翻书还快,碰上你这样的人,有再多的套路都不够用。我实在,不敢跟你做交易。”

就你还实在!杜宗林如今可真算是八十岁老娘倒崩在孩儿手里,恨不能亲手将阿秀掐死个十回八回,但不得不苦苦哀求。“阿秀,就算我罪有应得,可是这里面,像我两个徒儿都是无辜的,你就将他们放出去吧。”他哪里来的这么好心,不过是想看看阿秀会使什么手段,照葫芦画瓢,寻找脱身的伎俩。

阿秀摇摇头,让顾宥真将唐正荣、豪仔还有哪些个雇佣兵的尸体,都丢进了祭坛。

“你干什么?”祭坛里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阿秀三人也不理他们,待将山洞里所有的尸体都扔到了祭坛上。

阿秀这才拍拍手,走到了祭坛的边上,“杜宗林,我知道你巧舌如簧,哄骗起人来可以天花乱坠。我这个人不善口舌,平时懒得大道理去跟别人争辩,向来是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杜宗林忙道,“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阿秀继续说道,“道书云,神兽者,致勇莫过麒麟。然麒麟口不食生物,足不践生草,有王者则至,为仁德之兽。设武备而不危害,这就是麒麟的仁德。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整天荒于嬉戏,不务正业。我告诉你,身怀这样的能力,也是命运的眷顾,遵循因果,敬畏天道,不轻举妄动,不节外生枝,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尽量让一切沿着它本应该有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的仁德。”

“而你,我知道你身怀绝技,既然能主持陈璞设下的大阵,你的能力,我不敢小觑。但是这样的能力,却用来屠杀数千万的无辜百姓,以图自己的私利。我不管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怀才不遇,在我眼里,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畜生!你说恨不能早点认识我,与我共襄大业。我听着只觉得不寒而栗,而且无比恶心。”

杜宗林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看来你我之间注定不是一路人。”

阿秀点点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你要杀了我们?”杜宗林问。

阿秀摇摇头,“我说过,遵循因果,敬畏天道。你们开始的这段业障,自然应该你们自己来了解。”

“哼,哼哼……”杜宗林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还说什么让我们自己了结。那你倒是让我们出来啊?”

阿秀叹了一声,“对你真的是白费口舌。从一开始,你们,包括陈璞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你们花了这么多亡灵来祭祀龙脉,可是你们从来没问过龙脉要不要?好好的一片青山绿水,飞禽走兽,生机勃勃,你们非要把它变成万人坑。我要是往你肚子里塞上上万具的尸体,你能乐意吗?我说你们中了诅咒,你真当我在骗你?”

风水师可以利用自然的力量,但是狂妄到想要降伏自然的力量,除了能招惹来报复,她实在想不到还能得到什么。

“这不可能。”杜宗林其实潜意识里最害怕的还是这个,人力可以相抗衡,可自然的力量又用什么去抗衡。

“为什么不可能?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风水师,难不成还认为自然与天道是死物,根本不存在吗?当年那些在祭祀现场的人,肯定是受到了惩罚,所以才会家破人亡,断子绝孙。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肯定也受到了惩罚,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正是这些不明了的原因,冥冥中使得你们聚集到了一起,结束当年的业果。”

“你胡说,这根本是你设下的圈套,是你想要杀死我们。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阿秀指了指其中一个人,“你看看他,就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了。”

她指向的那个人,正是被雇佣兵乱枪擦伤手臂的那个风水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伤口渗出的鲜血滴进了祭坛石面的凹槽,越来越多的鲜血形成了血雾,在祭坛的表面缓慢的升腾。已经盖过了众人的脚面。

杜宗林的脸惨如白纸,冷汗哗哗地淌了下来,“这,这不可能?”

阿秀很平静地看着他,“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就是我所做的事情。想必,当时你把我骗进祭坛时,也不会认为是你杀了我吧。”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既然能出来,我们也能出来。你快说,快说啊!”杜宗林咆哮着。

阿秀摇摇头,“我现在该做的是将这段因果尽快了解,将那些亡灵超度,将那些尸骸入土,让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收到惩罚。如果你们当中,真的有人还有救赎忏悔之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你是否心诚了。”

她说的是实话,天无绝人之路,若是这些人真的有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些人都未必会了解她的意思。

提到忏悔和救赎,祭坛里的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烧香拜佛时常做的事情,纷纷大声发着宏愿,铺桥修路,供奉金身,一个比一个更夸张,更惊人。

顾宥真和阿旁怀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如果忏悔救赎也如菜场买菜般讨价化解,将是何等的儿戏。而阿秀看到有人皮肤上已经从毛孔里渗出的血珠,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对顾宥真和阿旁怀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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