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父亲可是十分‘仁慈’的,长兄也是出了名的‘孝悌’。”

上座上,许老太太也睁开了眼,震惊地看向他。那时鱼郎才几岁,竟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机?

谢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又是难堪又是愤怒。他急剧地喘了几口气,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扔了过来:“你这个逆子!”

青花瓷的茶盏如流星飞至,恰恰对准谢冕的额头。朱弦手一动,想要接下,谢冕握住她手,不让她动,空着的一手伸出,轻轻巧巧地接住茶盏,淡淡笑道:“父亲的准头是越发好了。”

“你……”谢渊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眼看到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宝剑,蓦地大步过去,“铮”一声拔出了剑。

许老太太吃了一惊,失声道:“你做什么?”

“这个逆子,我只恨当初心软,留下了这个孽种!”谢渊咬牙切齿,执剑向谢冕走去。他看过去,但见幼子一对黑漆漆白分明的凤眸中含讥带讽,充满了嘲弄,只觉头脑中“嗡”的一声,怒气上涌,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一剑向谢冕劈去。

许老太太吓得魂都没了,连手中的佛珠都顾不得,站起身向谢渊追去。却哪来得及。

剑光似雪,寒气四溢,势不可挡。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声,一个众人都十分熟悉的低哑清冷的声音响起:“妙,真妙,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幕。”

谢渊的身子猛地一僵,剑光微滞,就见一只手从剑影中奇迹般地穿了进来,伸指一弹。一声清越的剑吟声响起,他只觉一股大力从剑脊上传来,带动虎口巨震,再握不住宝剑,哐啷坠地。

他顾不得惊奇小儿子竟有如此本事,又惊又怒地看向门口。

门口处,不知何时亭亭而站着一个素服银钗,乌眉如画,明眸似水的女子M夂翊她,纵然时光流逝,也未带走她半分美丽,反而因着岁月的沉淀,眼角眉梢越发充满了动人的韵味。

周夫人!

俞妈妈在一边焦急地试图阻拦她,却被红鸾抵在一旁,动弹不得。

谢渊面如锅底,厉声问道:“周氏,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明明让人看好了秋韶院,周氏是怎么出来的?

谢冕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当时为了尽早得知朱弦的下落,帮了周夫人一把,让她得以离开秋韶院,没想到她倒是好本事,到这个时候还没被人发现。此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事。

周夫人掩口一笑,仪态万千:“伯爷谬矣,我是这个府的伯夫人,来这里不是理所应当?”她对着谢晟眨了眨眼,嫣然道,“你说是吗,晟儿?对了,我还没恭喜你,新得一房美妾。”

谢晟脸色惨白,目光仿佛定住般,怔怔地看着她,嗫喏道:“阿寿……”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年稚嫩的少年郎。

这一下子,谢渊的脸不仅发黑,还开始发绿了,哆嗦着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道:“晟儿,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许老太太见实在不像样,亲自上前关上门,看了眼留在堂内的谢冕夫妇,却不好赶人了,只得摇头叹息,默念“冤孽”。

谢晟失魂落魄地道:“我当年答应父亲不见阿寿,父亲便会保下她的性命。这些年,儿子并没有踏入秋韶院一步。”

谢渊恨道:“那今日……”

谢晟道:“今日是阿寿来见我,非我所愿。”

周夫人含笑道:“是啊,十四年了。我可是天天都念着伯爷和晟儿呢。想着你们每日在人前扮演着父慈子孝,委实辛苦。”她忽地向前走了两步,挨近谢晟,附到他耳边轻轻道,“好晟儿,你喜不喜欢母亲帮你找的妾室?”

谢晟脸色大变,随即苍白如纸,猛地一把攥住她单薄的肩,失声道:“阿寿,你!为什么?”你非要毁了我才开心吗?这后一句话他却没有勇气再问出来了。

周夫人垂下眼,声音低若蚊蚋:“因为……我恨啊,我在秋韶院中受苦,你却在外面依红偎翠,快活不已。我恨得心都在痛,我再不做些什么,只怕你就要把我全忘了。”她明明在说着狠毒的话,却偏偏神情似嗔似怨,声音低哑柔靡,分外动人心弦。

谢晟听得心都碎了,热血上涌,长久以来的冷静自持全都抛之不要,一把搂住她道:“不是的,不是的,阿寿,她们又怎比得上你一个指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谢渊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声怒喝:“孽畜,放手!”捡起刚刚掉落的宝剑一剑刺向背对着他的长子。

被谢晟搂在怀中的周夫人却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他诡异地一笑。谢渊心里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周夫人猛地将谢晟一把推开,迎向了他的宝剑。

第91章 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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