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挥手让丫头奉上金镯、金簪,雕龙画凤,镶嵌宝石,非有品级之人不能上身,在座又有几人有这个资格呢。
看着红布托盘里被衬得金闪闪亮晶晶的首饰,众人只有异口同声称赞的份儿。
迎娶侧妃并没有拜堂仪式,柳娘在偏殿宴请官眷诰命、士绅夫人,秀王在正殿与诸人宴饮,等到客人散尽,秀王才醉醺醺的由內侍扶到侧妃院中。
郑侧妃的院子是西边第二好的院子,东面的院子全部由柳娘占据,回春殿是她的寝殿,剩下的都要留给长寿。
西院第一好的院子给了陈氏,她膝下养着秀王府唯二的孩子。此次为郑侧妃请封,柳娘还想着一方带便把陈氏也请封成侧妃。没想到秀王却道:“母妃说了,宫人不能乍登高位,等日后孩子长大了,或十岁、或出嫁之前再请封,也让她知道是孩子给她做脸。”
柳娘心中高兴,也许秀王资质不够,但肯听母亲的话,愿意听从谏言,也是了不起的品质。
第二天见礼,郑侧妃一跪到垫子上,柳娘就接过她高捧的茶,亲手给他带上金镯、金簪,叮嘱她:“好生服侍王爷,母妃盼着开枝散叶的好消息。”
又令陈氏见过她,郑侧妃行家礼的仪式就算结束了。
王府中,被秀王拉上床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在见家礼的仪式上,只有区区三人,那些人依旧担任着婢女的活计,无人肯为她们说话。
郑侧妃嫁入王府,日子依然波澜不惊。她是新鲜人,秀王自然喜爱到她哪里去。说实在的,若非秀王皇室贵胄身份加持,走在大路上,没人会因他的相貌喜欢他。可就这样被自己夫君宠爱着,郑侧妃也渐渐生出不舍和爱慕来。
第一次秀王十五晚上歇在郑侧妃院中,郑侧妃惴惴不安,劝阻秀王、秀王又不听,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柳娘找茬儿。
结果日子和往日并无区别,柳娘随意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了她和陈氏。后来才听说王府并没有初一十五宿在主殿的规矩,郑侧妃由衷感谢王府内院这般散漫。
郑侧妃渐生骄矜之心,以为秀王待她不同,在王府中唯一能压她一头的就是王妃了,日后生下孩子,未尝没有翻身的一天。没想到亲自打破她幻想的正是秀王。郑侧妃使着寻常计量,亲自送汤水到正殿,没想到秀王正和婢女玩闹,根本不见她。
郑侧妃就站在门外,能清晰得听到婢女娇笑声,秀王“不见”的言语也透过薄薄的门窗飘出来。
“侧妃娘娘,王爷正忙,不得空,您请回。王爷说了,正殿乃是外院,侧妃娘娘不可擅入,请您抄金刚经百遍,以为赎罪。”高明的声音不高不低,完全盖不住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郑侧妃掐着陪嫁侍女的手臂,感觉自己身子都在抖。明明,明明昨日王妃还来正殿和王爷用膳。难道妻妾之别真的就这么大吗?自己做了侧妃,连到外院一步都是罪过?!
郑侧妃神色灰败的回到后院,自觉无脸活着了。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郑侧妃以为王妃要落井下石了,没想到依旧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依旧不咸不淡闲谈两句,就打发她们各自回屋了。
郑侧妃不解,问走在她后面的陈氏道:“就这样吗?”
陈氏诧异问道:“侧妃娘娘在说什么?妾听不懂,今日有何特别吗?”
今日并无特别,郑氏盛宠的时候,王妃不屑打压,郑氏失宠的时候,王妃不屑处置,王妃显得那么高高在上,完全无视了郑氏的存在。
不仅是王妃,就连这个无品无级的陈氏都瞧不起自己,郑侧妃恨恨想到,一心想找王妃问个究竟。
柳娘看着满脸不服气的郑侧妃,心想,秀王府的环境还是太简单了,连妾室都养得如此天真。
“郑侧妃不明白自己嫁入王府的含义就去问问郑太太。”柳娘一句话打发了她。
郑氏只能请祖母入王府为她解惑,一旦踏入王府大门为妾,她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踏出去。
“秀儿,你怎么这么糊涂!王妃既不让你立规矩,也不阻拦你博王爷的恩宠,你怎么对王妃这般无礼。我在家中是怎么教你的?王妃既然让我过府,我就明白说一句,你嫁入王府,是郑家对王府的诚意,当初只有你年龄适合,若是没有你,也可以是其他人。你若无郑家的姓氏,与王爷把玩的婢女又有什么区别,她们也是良家女选进宫的。”郑太太泣道。
“祖母如今怪我,当初又为何送我入王府?”郑侧妃也气不打一处来,她见过王爷对他的独宠,便以为世界一片坦途,怎能接受如此巨大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