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云鹤道。
“我……还道挺有意思的呢……”齐骛低声嘟囔。
云鹤早就从跃口中得知,他是特意在街里寻的,便不去戳穿他,只道:“现下捧在手里暖暖也是挺好的,比烤火方便。”
齐骛点头:“就是!”
云鹤捧着汤婆子看了一遭:“色彩也好看,挺素,这……”
齐骛听到他言语一顿,便立马凑过去看:“什么……佳藕天成?!”就知道婚嫁店里的东西,什么都会沾上那种吉祥话。这“藕”字还特地应了这个颜色,生生改了!
“我……我倒是没注意……”齐骛脸上粉了大半,略有局促。
云鹤也不好应了,便放开布套的收口,取出来看了看。果然!
齐骛的脸彻底红了,根本不敢去看,他低声道:“都是这些图案呢,我好容易找到个花开富贵,没那么喜庆的。”
云鹤知道齐骛肯定没注意到,那繁复的花纹里还隐着字的,做得十分花哨,与繁花在一起几乎看不出。
齐骛见他神色有些奇怪,便又探头过去一看:“就很多花,没什么……这……是字?”虽然有些难辨认,他这么盯着也盯出来了,“白首成约”四个字埋在繁花里,他粗粗一看根本没看出来!
“大人!”轻络叩门进来,“你最喜爱的肉糜面!”
“摆这儿吧。”云鹤一指案桌。
轻络将碗放下,眼睛瞄过一眼云鹤手里的东西,轻轻一笑,这么急着问她要热水,便是为了给某人用呢!她很快收敛了笑意,只当不知道,一个转身便出去了。
齐骛稍是透了一口气,有轻络进来,好似没那么尴尬了。只不过,轻络放下碗很快就离开了,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案几上的肉糜面很是显著地横在他们之间,张牙舞爪地散着香气。方才出去这么跑了一遭,连个晚膳都没赶上,现下闻着这浓郁的香气,齐骛顿时觉得肚里空空。
云鹤看了一眼齐骛,为难道:“方才倒是想吃,这面一来倒是又不想吃了。”
“嗯……”齐骛道,“扔了怪可惜的,我吃吧!”
“好,你吃。”云鹤捧着汤婆子坐到案几另一边,拿了书卷来看。
齐骛早就饿了,面上浇的还是卤得很入味的肉糜,他大口大口地吃着,丝毫没发现坐在对面的云鹤端着书卷,视线却不在书卷上。吃了大半之后,齐骛才缓下速度,不好意思地看了云鹤一眼,支支吾吾道:“大人,这面香得很,你不尝尝?”
“嗯,你吃吧。”云鹤捧着汤婆子的手微微一动,摸着挺舒服,一点都舍不得放下。
于是,齐骛一人吃了老大一碗肉糜面。
屋檐上的跃望月长叹,方才他怎么对云鹤说的?哄女子的?那“女子”还用得很开心,丝毫不介意!都怪小狼狗!买个汤婆子还藏来藏去的!
真搞不懂这小两口!一个特特饿着肚子跑街市里寻了汤婆子来,还说得好似随手买的。一个特意准备了一大碗肉糜面,还非说是自己临时不想吃了。都是躺一个被窝的,直说不行,非得绕着来,累不累?若他以后有了夫人,也像这般绕来绕去,可不得疯了?!说到一个被窝,跃不禁纳闷了,怎的这么一路过来,这小两口这么纯情,夜里什么动静都没有?马上跃又想起,小狼狗的屁股伤了,大概是之前一次太过放纵了,跃猜测着。
临睡前,齐骛端着瑞草末冲蜜水给云鹤。云鹤缓缓喝着,感觉到他目光不定,便问:“什么事?”
“大人,”齐骛的声音很轻,“我屁股上的伤好了,今日就睡榻了。”
云鹤面色还是如常,可手里的动作却是一顿:“嗯,知道了。”
齐骛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可难不成还指望大人挽留他?挽留他做什么呢,如昨夜般相拥而眠?大人变成这样子都是他害的,如今还要占大人便宜不成,搂着大人睡觉,早晨之后又两厢尴尬?他摇摇头,走过去吹熄了一盏灯便去外间榻上。
屋里暗下来,只余一点小烛火。云鹤躺在床上,紧紧搂着汤婆子,最后他侧身蜷缩着埋在被褥里。一到夜里,便是这般冷得刺骨,怎么焐都焐不暖。汤婆子在手里,脚上便是凉得麻木,汤婆子在脚上,上身便是寒得呼吸都困难。恍惚间,他想起昨夜相贴的那具火热的身体,如今抱着汤婆子总也不如那般暖和。他略略摇头,只得一点点地封闭全身感官,延长呼吸,仿若冬蛰的困兽。
齐骛听着里间的生息越来越平缓,才重新走进来。他趴在床头看着云鹤,依旧如昨夜般缩得鼻子都埋进被里去了,而面上却没有一丝轻松。齐骛伸手探进被子里寻到云鹤的手,还是那么温温凉凉,一点都不暖,再摸了摸脚,冰得仿若寒玉。
齐骛皱眉,拿过狐裘大氅盖上去。他看了一会儿,好似大人的脸色并没有好一点,便一咬牙轻身跃到床里侧。齐骛掀开被子钻进去,伸手揽住云鹤。
今日,云鹤是侧着睡的,齐骛便贴着他的后背将他搂在怀里,他的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他稍一吸气,肺腑里便全是他的发香。云鹤的腿弯曲着,齐骛便也跟着那般弯曲着,两人的大腿贴在一起,小腿也贴在一起,随后他的脚缠绕住云鹤冰凉的脚,暖着他。齐骛伸手摸到前面,云鹤的前面正放着汤婆子,那一块都是暖融融的,只是手总也不暖,齐骛便一只手包裹了他的手背。他的手又柔又凉,那般触觉从手间直袭心里,齐骛不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