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郑强在前面劝我:“张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年纪也不大,不要和他总纠缠在一起。”

“我和他打小就认识,纠缠了几十年,该是孽缘了。”我揉了揉眉心,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想着脱了身上的防弹衣,但又实在懒得去脱。

“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

“不喜欢比较好,”郑强的声音不急不慢,有一瞬间特别像我爷爷,“张晨是个投机分子,现在有人罩着不会出事,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准。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能过,没必要绑在他那艘船上。”

“有人会害他么?”我没想到我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太过幼稚也太过心急了。

郑强笑了一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即使没有害他,他自己也会把自己玩完,在灰色地带走的时间久了,总是会越界。”

我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就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那里的老奶奶给了我一个u盘,说密码是钟勇生前设定的,只有您才能破解。”

“哦,”郑强有些兴致缺缺,声线也有些低沉,“不用破解了。”

我十分诧异:“为什么不用破解了?”

“本来就是针对你进入巡查组专门安排的测试,真正的资料早在上午的时候有专人领走了,你在参与行动的过程中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同么?”

的确有些太过顺利和儿戏了,无论是那个很擅长反诈骗的阿姨,还是过分畅通的道路,连那个u盘都是粉红色的,还画着一个大白兔子。这么说来,那若有若无的被监视的感觉,说不定是巡查组的同胞在跟拍传达相关信息。

我有点生气,但又能够理解,总要通过一次筛选的。

郑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恰好车子路过一家开封菜,他就放缓了车速,从手包里抽出钱夹递给了我:“你下去买个炸鸡桶,压压惊。”

我哭笑不得:“您这是那我当小孩子哄呢,这大晚上的吃什么炸鸡桶,就算吃,也不用您钱啊。”

郑强直接把钱夹扔到了我怀里,靠边停了:“去买吧,就当我赔罪,以后你再买给我吃。”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说了句好,拎着钱夹,拢了拢外套下了车。

临下车前,郑强回头瞅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还冲他笑了笑。

肯德基在对面,此刻正好是绿灯,我大步向前走,刚刚走了一半的道路,突兀地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我试图转身,却被气浪冲离了地面,头狠狠地撞击在白色的斑马线上,一瞬间陷入了昏暗。

第28章

我从黑暗中醒来,正躺在急救车上,头痛欲裂,我挣扎着睁开眼,得到了护士的一句:“不要乱动”。

满口鲜血的腥甜,压抑着干呕与眩晕,嘶哑着发出声响:“那个车上的人呢?”

“……”

我没有收到回应,眼皮也沉重着难以维持睁开的状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挣扎着试图起来,却被人紧紧按住了身体。

“你受了重伤,不能起来。”

“那个人……他当场失去了生命特征,你要养好身体,再配合警察调查……”

我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消息,甚至来不及感受到伤悲,就无法抵抗地重新坠入了黑暗。

“有防弹衣……”

“b型……非稀有血液……400cc……”

“肋骨断裂……刀……”

“辅助吸氧……”

“叫病人家属冷静一些,不要干扰治疗……”

我断断续续地接受着外界的消息,清醒又混乱,胸口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绷带,头部也层层缠绕起来。

我看着头顶的手术灯,渐渐地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响着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手背上传来轻微而麻木的痛感,浑身上下牵连着各种仪器,我试图移动头部,却发觉头也被固定住了,只能勉强动一动眼珠和手指。

很快有医生赶过来查看我的情况,我的头上罩了氧气罩,也无法说些什么,整个身体麻木而僵硬,像久不使用突然重启的机器一样。

“暂时不要移动,您刚刚脱离了危险期,还需要休息。”

我努力消化着他话语中的信息,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

“再观察48小时可以去掉部分仪器,您再忍耐一些。”

我又眨了下眼睛,医生很快离开了,房间内又是滴滴答答机械的声音。

我睡了太久,脑子很清醒,我想到了郑叔,又想到了那个红色的u盘,但刚刚想起他们,就听见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我无法挪动头,只能等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透过厚实的无菌服,我看到了一双极为眼熟的眼——应该是张晨,也只可能是张晨。

他死死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却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可能过了十分钟,也可能过了更短的时间,他转身就走,走了两三步,又停下了脚步。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聊天。”

我无法回应他的话语,而他也知道这一点,说完了这句话就干净利落地往出走。

我开始仔细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回想郑强与我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在我尚未上车时,他整个人的表现也算轻松,我们上车的时候,他反常地提到了张晨,到最后突然停下了车,还偏偏停在了商铺比较少的一侧,让我去对面买开封菜。

我几乎是可以断定,郑强那时候一定发现了车里的情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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