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巾坐在亭中,一杯清茶,一碟点心,听着夏末讲着同京城近日的新鲜事。
“大将军,属下想不明白,太后明明可以一举拔掉苏家的根,除掉苏家,太后此后便再无所顾虑,天下也再无能撼动太后地位之人,如此大好的机会,为何还放过苏家,这样不是放虎归山吗?”夏末十分不甘地说道。
简巾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反问道:“苏家被灭,你真认为这天下就没有反她的人了吗?你以为太后真能高枕无忧吗?”
“如今苏家被废,小圣人已无能耐压制太后了。”夏末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说道:“难道当今还有比小圣人更为危险的人吗?”
简巾低笑,浅押一口茶水,目光一转,落在碧池湖中嬉戏其间的鱼儿上,沉默片刻,旋即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沉声说道:“在明处的看得到,固然不怕,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却让人防不胜防,待你麻痹大意放松之后,返回来杀你个措手不及,那时什么都晚了。”
夏末问道:“可这与除去苏家有何关系?”
“相爷一旦在朝堂一人独大,苏家倒台,便再没人与其抗争,这不但破坏了权力追逐之间的平衡,稍有不慎还会酿成大祸,而她留着苏家,即可以向天下表现出她心胸的旷达,又能压制住相爷,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没了一个苏家,还会有另一个苏家出现,大同国的朝堂水深的很,若想保持长久的稳定,势必会有两方人马势均力敌。苏家败落,立马会被另一个权势顶上,且来势汹汹,那将又是一轮新的权力斗争。
夏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赞叹一声:“太后手段真是高明。”
“在我休养这段日子,外邦可有异动?”简巾眉头微皱。
“他们在同京城整日到处游走,倒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不过...”夏末语气一顿,犹豫了半响。
“不过什么?”简巾抬眼看着他。
夏末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据下面的人汇报,煞孤王这几日与白姑娘走的挺近的...”话到此,他语气急促,“大将军你别误会啊,依我看,定是那个煞孤王缠着白姑娘。”
“好了。”简巾挥了挥手,脸色如常,“你不用替她解释。”
“大将军...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夏末见简巾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在你受伤那日,我背你回来不久,白姑娘随后就出现了,她一身淤泥污水,很是狼狈,看这模样分明是从城南的城隍庙一路跑回来,你昏迷不醒,半夜更是发了高烧,是白姑娘衣不解带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可自从她离开府后,就再没有来过了,难道你们吵架了吗?大将军,你们不久便要成亲...这时候吵架...”
简巾一愣,瞪圆了眼睛:“你看到我们吵架了吗?”
夏末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一个月过去了,她确实没有出现自己的面前,简巾转过身去,面向着一潭碧湖,皱着眉头回想了那日早晨,她苏醒之后,知道白玥照顾自己整个夜晚,也道过谢了,仔细想着说过的话,似乎没得罪这个女子啊。
简巾突然转过头,问道:“她,很狼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