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简月从妃子到太后,整整经历了十五年,而简巾从一个大将军府的世子到继承大将军的官职跟爵位,十年过去了。
简巾为了替阿爹报仇,为了平复边疆,还大同国一个太平,更是完成阿爹的遗志,而与外邦周旋多年,终于寻得良机,把外邦打服了,也打怕了,向大同国递了投降书,永世称臣,年年进贡金银财宝,粮食马匹。
而眼下,太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值得信赖和依靠,在告诉自己,她看上了同为女儿身的女子。
太后思绪万千。
简巾直视太后的双眼,缓缓道:“长姐,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那么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不管她是男是女,又有何所谓,再说我这大将军的身份,难道还能跟天下昭告我是女子么?这可是欺君之罪。”
太后略略一思量,大将军的身份绝对不能被拆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一切,绝不能再次失去,她是简巾的支柱,简巾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亲人,若是身份一旦被堪破,朝堂之中的反贼便会趁机定罪于简巾,到时连她只怕也毫无办法,简巾是大同国的中流砥柱,不能倒!
再且小圣人虽小,难免有一天长大,心思城府渐深,连她也无法掌控,她虽是小圣人的生母,迟早有一天也是要交出政权,而最能威胁小圣人帝位的,便是他这位功高震主的舅舅。
太后道:“你可想过,那女子都不曾见过你,若是你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你,那你如何?”
本来就是拿这个当借口,她喜欢不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简巾笑了笑:“长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她若是不喜欢我,我便弃了。”
左相是朝堂的中间派,又是手中握有实权的老臣,如果能借亲事拉拢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太后沉吟片刻,道:“刚刚来告状的是左相,哀家已跟他说过,过几日你会亲自登门道歉,你若是真喜欢那女子,那便趁此机会,见见面吧,等见过之后发现不是自己喜欢的,阿简,及时回头,切不可太过执念,女子同为女子的情意,终归不为世人所容纳。”
怕只怕不过是一段孽缘,太后心里疑虑颇深,虽说阿简常年征战在外,前几年极少时候待在自己的身边,那时便不曾听她有提过哪个男子,不曾对谁动过心,这一晃二十几年过去,阿简至今未婚,也不知该如何成婚。
而如今大同境内不再有纷争,不再有战火,她的阿简又该何去何从?
此刻她的阿简竟对一个女子动心,荒唐之余也莫不心酸。
原来是左相,也难怪,自己大张旗鼓搞得人家府邸不安生,告她状也正常,简巾正色道:“长姐,这二十几年来,我最是听你的话,长姐说东我绝不往西,从边境回来至今,长姐先是收了我的虎符,后是让我不插手朝堂之事,我知你是为护我周全,不让朝堂中那些臣子有任何机会加害于我,所以我也装疯卖傻,扮作令人不齿的皇亲国戚,世人皆以为我玩世不恭,浪荡跋扈,世人信了,甚至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也信了,我想,全天下之人也就只有长姐不信吧。”
“哀家自然是不信的。”太后怅然,似是想起了前尘往事,“阿简,委屈你了。”
“阿简从不觉得委屈,只是长姐,你比我受得委屈,何其之多,这太后的位置,就真的这么好坐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拥有天下拥有权力又如何,长姐,难道你就不曾喜欢过哪个男子么?”
太后冷眉:“哀家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做主。”
觉着语气过于严厉了些,太后也瞧了简巾不言语,低着个脑袋,心知她也是心疼自己,旋即缓了脸色,口吻也温和下来:“阿简,哀家是太后,心里能装的,只有这天下。”
“那我呢。”简巾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后,“阿简在长姐的心中可有半分的位置?”
太后笑得温柔:“你是哀家最为亲近之人,也是哀家唯一信任的人,更是哀家的亲妹妹。”
第3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大同圣宫人多眼杂,太后为平息左相的怨念,命她前去后院受罚,做给那些细作看。
简巾也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为此,简巾倒挂在树枝上悠悠然,开始考虑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跟太后说的是她喜欢上白玥,事实却是她与那白玥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最多也就是在外面听过她的名声,不曾见过其人,此时却被她容貌所惊艳,才做出满城找人的疯狂行为。
冲动的后果,诺,太后发明的刑法,仅她独用——挂树枝。
说来说去,还是当日那个女子,因缘巧合之下才碰到一起,本来她名声一向不堪,每月总要作一件不齿之事,必要搅得满城皆知,以此蒙蔽那群老家伙们的眼睛,麻痹他们的神经,对自己放松警惕,别老是想着怎么怎么害她,恨不得她立刻下地府服侍先圣人他老人家。
简巾心里那个无辜啊——她这么忠心耿耿,为大同国出生入死,为大同国的安定付出一切,到头来却引来无数的猜忌跟敌视,她若是真想登上圣位,以她之能未必坐不上那个位置。
哦——到现在还有人猜测她拥有一支秘密军队,暗藏窝心欲造反。
简巾对此只能撇下嘴角,干笑几声,也并不是没有好处,对她大大的好处便是,那些老家伙对自己无比的忌惮,却又毫无办法,她也不解释,毕竟够她得瑟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