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驻地,猫儿发现,柳侠今天居然就没上班,猫儿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柳侠一贯的风格,知道他今天要来,最多上班时会不太安心,没上班也没去接他,他问柳侠怎么回事。
柳侠说:“我在轮休啊,前几天工程赶到一个重要的节点,我们加班加点通宵干,我最年轻嘛,所以打主力,大家都觉得我比较辛苦。
今天恢复常态了,队长让我们轮休,岳工他们知道你今天来,就让我第一个休息。
队长早上不让我用车也是这个意思,他觉得我前几天挺累的,今儿得好好休息休息,他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算的,说你三四点左右才会到县城,我们那大车,这种盘山路我现在还不敢开,队长让王叔叔一点半开车跟我去,是我老觉得你已经到了,自己偷偷跑下去接你的。”
猫儿被说服了,他特别高兴自己来的巧,可以一天到晚守在小叔身边两三天。
猫儿到的前三天,柳侠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就坐在猫儿的身边,看着他写作业,猫儿写累了,他们就找个风景好,又有过山风的地方坐着凉快说话,或者躺在铺了席子的地上聊天。
虽然是呆在没有任何娱乐,连新鲜点的面孔都很少出现的深山里,每天大部分时间还都在紧张地写作业,但猫儿觉得这就是最美的日子了。
不过有件事让猫儿觉得稍微有些别扭,那就是每天中午和晚上吃过饭后,队长潘留成和队里大部分人都会来他们屋子里溜达一圈,虽然时间不长,都是简单聊几句就走了,可一天两次十几个人轮番来这么一圈,猫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他和周晓云一起来都没发生这种事,他在水文队住了差不多整四年了,谁不认识他呀,大家如果看稀罕,那也应该是周晓云来的时候找借口过来才对吧?
他问柳侠,柳侠很嘚瑟地说:“小叔人缘好嘛,一天不见,人人想念。”
猫儿不信:“小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来之前,你是不是生病或者,或者,出什么事了?”
柳侠把猫儿的棒球帽斜扣在自己头上,滑了几个特别飘的太空步,又随手拉过身边的椅子当道具,自己嘴里带着伴奏音,做了几个说不出名称但非常潇洒漂亮的动作,然后一甩头:“乖,你现在还觉得小叔是生了病或出过什么事的样子吗?”
猫儿歪着头盯着柳侠的眼睛:“反正,反正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柳侠赌咒:“谁要是骗你让他变成狗。”
猫儿来的第四天,柳侠只上了一天班,晚上就下起了雨,猫儿心中窃喜:小叔可以接着歇了。
不过第二天,柳侠并没能全日休息,吃午饭时,潘留成通知下午技术人员到他房间开会,讨论下一阶段的详细施工方案,柳侠吃过午饭就过去了。
猫儿一个人在房间写作业,快三点的时候,有人敲门,猫儿过去打开门,居然看到一个比柳侠还高,高鼻深目、眼睛蔚蓝的外国人,他旁边站着一个只到他肩膀的年轻中国男子。
猫儿想问“请问您找谁”,觉得不大对,就提着气问了句:“who are you?”
旁边年轻的中国人先笑了起来,然后那个外国人才用生硬的汉语说:“窝、照、柳侠,泥、是、猫?”
连他的小名都能叫得出来,这肯定不是敲错门了,猫儿把两位客人让进了屋里,端茶倒水招待。
那个年轻人自我介绍叫钱宏伟,至于那个外国人,钱宏伟说猫儿可以称呼他冯.缪杰尔先生。
猫儿听柳海和丹秋说起过德国和欧洲一些姓氏的常识,所以他惊奇地问缪杰尔先生:“您,您是贵族?德国的——皇亲国戚?”
缪杰尔先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汉语,但对猫儿刚刚使用的特定称谓,他不知所云,钱宏伟翻译给他听,他很认真地摇摇头,说了一大串猫儿听不懂的鸟语。
钱宏伟翻译:“德国现在已经没有贵族了,现在的姓氏仅只是一个姓氏而已,不过,我还是为我的姓氏感到自豪。”
猫儿点点头:“嗯,就跟我因为自己姓柳觉得特骄傲一样。”
缪杰尔先生也是个大忙人,知道柳侠是在和同事讨论工作,他不打算过去打扰,用他洋腔北调的汉语问猫儿:“他,柳侠,怎么样了?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吧?”
猫儿觉得从心脏到全身瞬间像被火烧了一把似的,但他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很随意地摇摇头说:“没有,他说自己觉得已经没事了,那个……钱叔叔,缪先生,我小叔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钱宏伟先给缪杰尔翻译过之后,自己对猫儿说:“我那天就在现场,我可以作证,那真的只是意外,这里的地质结构容易形成塌方,海城的人对你小叔他们的测绘队再不满,也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乱来。
缪杰尔先生当时也看得很清楚,他感到愤怒的是海城的人因为工作上的矛盾,在柳先生遇险时袖手旁观,缪杰尔先生在柳先生脱险后,直接和总指挥部的领导表示,现在的海城是通过合法程序招标进入这个工程的,他无权解除他们的合同,但在以后他参与的所有工程中,他都不希望再和海城有任何形式的合作。”
柳侠的讨论会一直开到猫儿把饭菜端回来才结束,柳侠一进屋,猫儿就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好久都不肯放开。
柳侠抚摸在猫儿的头发:“谁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