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魁笑着呼噜了一把柳侠的头发:“虽然最小最气人,不过也最聪明,俺孩儿过上这么好哩日子,咱伯咱妈肯定是最高兴哩。”
柳侠扑棱扑棱被大哥揉乱的头发,笑着先过去打开电视,然后把柳莘的鞋子和外面罩的小裤子脱了,拉开被子把他包在被窝儿里,又去给他灌暖水袋:“咱那儿要是通电了,我就先给咱家买个彩电,您搁家就不光能听戏,还能看戏了,咱那儿要是再不缺粮食,就是搁咱家,俺三哥俺几个也能叫咱伯咱妈跟您都过上好日子。”
他把暖水袋用个毛巾包着,放在柳莘怀里,小家伙对他笑笑,包着暖水袋舒舒服服地看电视。
柳侠把刚才他擅自做主给秀梅买的两条裤子挑出来,又把一个鞋盒子拿过来放在床边,对秀梅说:“嫂,我下去买点馍,你把裤子跟鞋都换了吧。”
柳侠出去了,秀梅拿起两条裤子比了比,一条深蓝一条深灰,她把深蓝色的抖开,又从鞋盒子里拿出一双带着一圈毛边和两个绒球球的皮鞋,皮鞋带点跟儿,但不高,秀梅有点踟蹰地看看柳魁:“咱是山里哩,我要是穿个高跟儿皮鞋回去,人家看见肯定该笑话了。”
柳魁说:“花他们哩钱了吗?咱家兄弟愿意给你买,你就只管穿,他们那不是笑话,是嫉妒咧!”
秀梅坐床沿上把泥鞋子和裤子给脱了,往身上套着裤子说:“我咋觉得川儿跟晓慧把咱俩当外人了咧?幺儿搁这边给咱伯咱叔买衣裳,他俩就跑一边去给我买鞋子,他俩是不是觉得让幺儿掏钱给我买哩不算数,我平常看咱俩孩儿了,他俩就觉得应该单独给我买衣裳才中;吔,怪得劲咧,多少有一点点长。”
柳魁站起来,走稍微远点看着秀梅穿皮鞋:“你啥时候学会没事想这么多了?川儿没搁家这半年,幺儿虽然忙哩不行,却成天想法照应小葳跟小蕤,经常买了好东西叫猫儿给晓慧他们捎过去,没少花钱,川儿跟晓慧今儿就是不想叫幺儿再多花钱,才赶紧给你买哩,哪儿是把咱当外人了?
川儿以前年年给咱伯咱妈还有咱叔买衣裳,你能说他是把咱伯咱妈也当外人了?”
秀梅穿好了皮鞋,转着圈的看,原本稍微长一点的裤子,和皮鞋一搭,正合适:“嗯,正得劲。你说哩也是哈,我没别哩意思,我平常啥也没干,就是喂喂孩儿吃饭,黄昏搂着孩儿睡睡觉,我老怕他们因为这就觉得带累咱了,是过意不去才给我买东西哩,要是他们那样想,这鞋我就不要了,都是自家哩孩儿,我是孩儿们哩娘,那还不都是该哩嘛。”
柳魁说:“这不一样嘛,你觉得看咱小雲跟小雷应该,川儿他们觉得自己当兄弟哩挣钱了,给你这个嫂子买点东西也应该,都是因为咱是一家人嘛。”
秀梅直起身,把裤子抖顺:“就是唦,咱几个兄弟都对我这么好,我自己还搁这儿没事瞎胡想哩唦。”
秀梅穿上皮鞋和布料垂坠的新裤子后,显得更高更窈窕了。
柳魁把新布衫也拿出来递给她:“给,都穿上叫我看看。”
秀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平常的日子穿一身新,她从小到现在都没见谁这么干过,但柳魁那么高兴地看着她,她也就很干脆地把身上的旧布衫脱了,换上这件枣红底子带点隐隐的浅灰色图案的新上衣。
柳魁叫柳莘:“小莘,看您妈好看不好看?”
柳莘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可怜的孙悟空身上,快速地瞟了秀梅一眼,看着满地打滚的孙悟空和口中念念有词的唐僧说:“好看。唐僧真是糊涂蛋,连谁好谁孬孙都分不清。”
柳侠正好推门进来,也听到了柳魁问的那句话,他看着秀梅说:“大嫂,今儿这卖衣裳哩要是毛建勇,他肯定会叫你穿着衣裳搁他店里多呆俩钟头,你如果答应了,这件衣裳肯定就不用花钱了,没准他还会再把其他颜色哩送给你一件咧。”
秀梅问:“为啥?”
梁芦用纸包着把儿递给柳莘:“你给他当模特儿了嘛,我那几件t恤跟牛仔裤就是这样赚来哩。”
秀梅把馍袋子接过去:“不准笑话大嫂,我这老土样儿,搁人家店里多站会儿人家还嫌耽误人家生意咧,还当啥模特儿。孩儿,你咋买这么多馍咧?”
柳侠说:“我前些天想给小蕤和猫儿他俩弄点热乎东西送去吃,又不会做,就用了个笨法,弄出来哩馍可好吃,他俩都可待见,今儿我多买点馍,给他俩送几个,您也都尝尝。
嫂,你帮我把馍从中间片成三层,别给片透了,就跟夹烧饼那样哩,其他你别管了,跟俺哥您一块看电视吧。
我再给孩儿做点热汤,一会儿一块送去,要不孩儿上晚自习坐那儿老冷!”
柳侠坚持自己给柳蕤和猫儿弄吃的,不让柳魁和秀梅参与。
可秀梅闲不住,她看了几分钟电视,又站起来挨着把屋子看了一遍,最后还开门出去看了看,回来对柳侠说:“幺儿,你不是说走廊那头归你自己使吗,我看您做饭这地方老小,东西都没法搁,我回去叫俺大哥给你做俩橱柜吧,做哩严实些,安上玻璃,你一个靠头儿上搁,一个背靠着外边儿哩墙搁,你屋里这些不常用哩小东西都能搁里头,锅也能放进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