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六夫人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凝望着女儿娇俏如花的脸蛋,喃喃道:“那些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你,我们清儿是注定要做人上人的。”
都说她女儿长得再像陆婉兮又如何,没那命。她的女儿自然没有陆婉兮的命,早死的命!她女儿会风风光光的活着,享她陆婉兮都享不了的福。
陆六夫人眼神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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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打击令洛婉兮心情郁郁,尤其是想起陆婉清,她不由在脑海中描绘两人‘母慈女孝’的画面,一颗心顿时泡在了醋缸里。
洛邺打小就敏感,发觉姐姐神色异常,怯怯的拉着她的衣袖,小小声唤:“阿姐?”
打翻了醋桶的洛婉兮被他拉回神来,对上弟弟忐忑的小脸,不由一阵自责,暂时抛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伸手将洛邺搂到身边。
“阿姐不高兴?”洛邺仰着脸问。
洛婉兮摇了摇头:“阿姐只是累了。”随手拿起案几上的团扇扇了扇,见洛邺一张小脸还是忧心忡忡的绷着,心里一动,指尖一挑团扇就在指尖旋转起来,登时洛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洛婉兮嘴角一弯,她就知道这招百试百灵,
玩闹间,马车忽然停了,柳枝打起帘子出去一问,须臾后回来道:“姑娘,遇上了贵人,需要让道。”
好不容易把弟弟哄得高兴的洛婉兮并没有追问哪家贵人,天子脚下,皇孙贵胄比比皆是。洛大老爷地位不低,但是比他高的不下一百。
“你看,你的手指要这样……”洛婉兮继续专心致志的教洛邺怎么转扇子。
马车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起了窗前纱帘,轿中闭目养神的凌渊缓缓睁开眼,不经意间侧过脸。
旋转的团扇,嘴角含笑眉眼温柔的女孩,一脸惊奇欢喜的孩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与记忆里那个蝉鸣声声的夏日傍晚重合起来。
“手放在这儿,只用一点点力气就好。”清泉般的声音缓缓响起。
十指胖乎乎的小家伙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委屈的大哭起来:“姑姑,我是不是太笨了?”
明媚如花的女子抱起胖嘟嘟的小家伙,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蛋,声音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乖,不哭不哭,我们阿钊才不笨!嗯,你看你姑父那么大个人都不会,他才是大笨蛋!等我们阿钊长大了,肯定能学会。”
小家伙抽抽噎噎的问:“真的吗?”
“当然!”话音刚落,小家伙一双大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满是伤心欲绝,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象牙团扇在修长的指尖旋转,一圈又一圈。
“哇~”嘹亮的哭声响彻云霄,惊得凌渊从回忆里倏尔醒来。他望着眼前天青色的纱帘,不知何时浮现在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却,只剩下一片冷清。
“大人!”护卫恭恭敬敬声音传来:“到了。”
凌渊从轿子里走出来,浩渺无边的湖面上飘着一盏又一盏的荷花灯。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码头,此刻却只有零星几人。
黄昏,逢魔时刻,传说也是鬼门大开时,在外游荡的鬼魂都会前来为自己寻一盏指路的灯,若非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在这时候靠近飘荡着河灯的水边,惟恐被一并带走了。
码头上泊着一艘长约七丈,宽约两丈的二层大船,船身弧线优美,浮雕祥云,二层是一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凌渊抬脚上船,片刻后,船只拔锚起航,缓缓驶向湖心,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停在了湖中央。
一群身穿金丝银线道袍的道士从船舱内鱼贯而出,在甲板上设坛建醮,不一会儿香案之上香炉、烛台、花、灯等供器供养一一齐备,两边幢幡迎风飘扬。
二楼四角亭内,面无表情的凌渊居高临下地俯视楼下道场,烟雾缭绕中,铙、铛、镲、螺齐响,仙风道骨的高功旋绕香案,一边用着古怪的额腔调颂词。
“这世上真有鬼魂?”
“信则有不信则无。”说话的男子穿着一件不起眼的八卦衣,与甲板上的小道士一般无二,却是神态飘逸,气质超凡脱俗,比那甲板上主持法事的高功还仙风道骨。
凌渊眺望湖面上明明灭灭的灯火,声音不疾不徐:“我倒是希望有。”
循着他的目光,无为道长也看见那一湖的河灯,若真有鬼魂,那这里起码得有几百上千。他咧了咧嘴角,那他们可就有命来无命回了,毕竟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无为道长又不着痕迹的瞥一眼下面的道场,沉默不语。
收回远眺的视线,凌渊垂下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甲板上正在进行的法事,领头的高功摇着铜铃,空灵的铃铛声回荡在醉人的黄昏里。
良久之后,凌渊淡淡开口:“道长似乎在陛下那失宠了。”
无为道长古怪一笑:“陛下上次差点被丹药噎死,大抵是心有余悸,近日里对修仙之事逐渐不再上心了。”
凌渊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声:“是吗?”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启唇:“陛下倒是对贵妃越发上心了,然只怕是有心无力。”
凌渊嘴角扬起一抹薄笑。
无为道长甩了甩手中佛尘,高深莫测一笑:“老道手里倒是有一妙方,名曰红丸,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