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算是。”汤姆圆滑地说,“压力有助于他们更好地工作。”
老看门人依旧昏睡未醒,他们走出铁门,欧文相当贴心地重新给它挂上了锁。他看到汤姆站在距这道门几步远的地方,抬头看着那四四方方的古板楼房,用魔杖一下一下慢慢击打着他苍白的掌心。欧文走到他身边,耸了耸肩说:“最好不要。”
“什么?”
“如果你肯听从我的建议的话,我要说在这里放一把大火或引起一场爆炸什么之类的都算不上好主意。”
“这种手段太激烈了,”汤姆半真半假地说,他朝欧文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并不是我的风格。”
欧文深吸了口气,顿了顿,尝试着开始讲道理:“你看,今天午夜的时候我可没有阻拦你对彭斯特下手。在他说了那么多反复无常的言辞之后,我就知道他必死无疑了——但这帮麻瓜和他完全不同,所以这一次我不同意。”
汤姆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离开了,他黑色的斗篷让他就像个飘远的幽灵。欧文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轻易地达到目的,然而在诧异的同时,他也微微松了口气,赶紧迈开腿跟上了汤姆。那个高个子男人微微停顿了一瞬,等到欧文追上他的那一刻,他才恢复了他一贯的大步流星:“你后悔了?”
“当然没有。”欧文立刻反应过来汤姆的意思,皱起眉说,“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允许彭斯特活着——我想他应该算得上是个卓绝的骗子,不然就是个出众的演员,或许这二者本身就差不了多少。”
感谢梅林,汤姆看上去像是把孤儿院真正抛诸脑后了,他嗤笑了一声:“那是政客天生的本领,实际上他表现得相当低劣。某任魔法部部长诺比利弛被人称作‘活动的夺魂咒’,所以你知道了——直到他们吐出来的每一个单词都能让你神魂颠倒,那才算得上大功告成。”
欧文摸着鼻子低声咕哝了一句:“真的!我早该知道你对此深有体会……”
汤姆对欧文的嘟囔声不以为意,看上去就像假装没听见。
“我是说——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儿,”欧文耸了耸肩,继续说,“我们都是演戏好手。你知道,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的演技历来为人称道,所以看穿他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太高估自己的才能了,”汤姆斜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的把戏每次用不了一眼就能被我看穿——多有趣味的表演啊,欧文。”
“是啊,我当然比不上爱罗伊·彭斯特,”欧文没好气地反唇相讥,“所以我很少对你演戏。”
汤姆默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笑了笑,突然慢条斯理地说:“说得有道理。仅凭这一点,你就比老彭斯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欧文半信半疑地看着身边那个高个子男人。长期和汤姆生活在一起,任谁也别想再分清真心夸赞和出言讽刺。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感谢梅林,不会有什么比汤姆的讥诮还刻毒了。当然,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对此欧文早就习以为常。他耸了耸肩,决定用“抱歉,我没听见”这项绝技回应汤姆的最后一句话——因为真正让他觉得难以应付的,永远是那个刻薄男人的一本正经。
夜色渐渐变得灰蒙蒙起来,汤姆和欧文依旧在麻瓜街区里穿行。欧文原本担心他和汤姆和麻瓜不同的装束会引起怀疑和侧目,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偶尔路过他身边的人大多醉得跌跌撞撞,甚至打扮得比最新潮的巫师——当然,这是个褒义的说法——还要怪异。
欧文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些蓬头乱发、穿着苏格兰小脚裤和紧身衣的女人路过他们身边,同时朝汤姆发出轻佻的咯咯笑声。狂躁的吉他和鼓点声突然从他们经过的一家酒吧里传出来,欧文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扯着汤姆走进一条小巷。
“……让我喘口气。”他斜靠在冰凉的砖墙上,拽着汤姆的斗篷,咬牙切齿地说。
汤姆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笑着静静站在欧文身边:“我可以给你五分钟。”
已经是凌晨时分,然而这个城市从未陷入沉睡。一些嘈杂的摇滚乐模糊地从难以辨明的方向传来,欧文摇了摇头,觉得他的神经在这一夜饱受折磨,一大群利比亚妖j-i,ng一定正在他的太阳x,ue上面摇头晃脑地跳着迪斯科。
一阵夜风吹来,欧文裹紧斗篷,寒冷让他觉得好一点儿了。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汤姆,突然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找到的那颗玻璃弹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