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是被预言了世界末日,他徒劳地等待着命中注定的不幸降临。

那是十一月末的一天,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接到于雷的短信了。

他赶完一份拉丁语作业,疲惫地关上了应急灯,躺下,脖子酸得不行。

已经两点了。

就在这时,他枕边的手机振了起来。

是谁呢?在这个时候?

他掀开手机盖,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了于雷的名字!

他惊喜万分,j-i,ng神陡然振奋了起来。

他选择了查看文本内容。

短信里的字,每一个都印到了他的心上。

“陈可,抱歉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但我真的不能不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但也很难受,经常,经常。因为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没办法继续装作自然,我没法再忍受这种痛苦了!如果你无法喜欢我,如果你心里有了别人,告诉我,别再让我难受了,好么?我会试着去理解。你的哥哥,于雷。”

他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读了第三遍。

这是于雷发过来的,没错,是我的哥哥,于雷,就是他。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喜欢?

我们可以对彼此说这两个字么?

于雷喜欢陈可,陈可喜欢于雷?!

我难道可以用这样的句式来表达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么?!

哥,你是要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只喜欢你一个么?

这不是只有女朋友才会对我说的话么?

我当然喜欢你……如果这样做可以不让你难受,我会立刻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可是我真的不理解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喜欢你……

但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你……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怎么认识你、感受你、想念你……

我不知道……

他把手机握在手里,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月历翻过了一页。

又是节日的季节了。

他发现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一看,是手机。

他想起来,昨天是在给他回信的途中睡过去的。

我是准备怎么给他回来着?

他皱着眉头,卖力地思索,好象有些头绪,又好象都在梦里,没有一点真实。

他走进盥洗室,不断想着;

走进食堂,想着;

走进教室,想着;

回到寝室,继续想着。

有时,在忙碌中,他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也有中断的时候,可只要它一旦跳出来,就会占据他大脑的所有存储空间,让他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站在宿舍里,拿着手机,象个小孩子一样急得直跺脚。

怎么办……怎么办!!!

他越看越糊涂。

很快乐,也很难受?

装作自然,忍受痛苦,试着理解?

于雷……好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可转念他就会想到:即使他知道了于雷的真正意思,也无法了解自己的真实心愿,于是只好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煎熬啊,真的就象是煎熬,把人放进了一锅苦水,慢慢地煮,慢慢地炖,让你在日渐积累的痛苦中活生生地看着,感觉着自己被杀掉。

乐团的指导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他,说象他这么急躁的人,是没有资格来演奏鳟鱼的,要是他不懂得如何平静快乐地演奏,那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外婆,你听到了么?我不懂得如何平静快乐地演奏。

是啊,我什么时候平静快乐地弹过琴呢?

永远是带着一点悲伤,一点无奈。以前是为了安慰您,现在是为了安慰我自己。

真正的快乐,也许只有在那个井边,在那个你画的琴盘上……

从这里弹下去,就是do了……

他闭上眼睛,一切都随着琴声的淡去,安静了下来。

张韩已经离开了,于雷也在视野可及的范围之外,刚刚出院的父亲,渐渐恢复了生活节奏的母亲,你们都走吧,走吧,留下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待着。

也许我终究,也就只能躲在y-in影里,一个人自娱自乐。

琴声如水银泻地般地流出,洒在他空空如也的心田上。

空灵……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让疲惫的灵魂安歇的地方。

那天,琴声一直飘荡了很久,很久……

也许可以被称做是“选择x_i,ng失忆”吧,陈可就象是忘了于雷的那封短信,只是机械地奔波在琴房、宿舍和教室楼之间。

这件事情要如何收场,只能看老天的眼色了。

55、于雷

陈可生病了。他脚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咽喉又出了炎症。

那个在于雷的计划中极为重要的约会于是便死腹中了。陈可因为生病的关系,新添了一长串忌口,酒j-i,ng,油腻,辛辣……差不多就已经没有在那家酒楼可吃的东西了。

他本来是希望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解脱的。他们毕竟是兄弟吧,只要他开口问,陈可还是会告诉他实话的——到底他和张韩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

学生会部长例会的时候,张树告诉于雷这几天陈可因为炎症的缘故一直有点低烧,心情似乎也比较低落。于雷怕这个时候问他那些事会惹得对方不高兴,便硬是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的问题压回了肚子里。

陈可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但他们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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