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
“啧,”苏弥稍稍偏过头,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那鹿尾巴毛也不能直接拔,麻烦。”
虽然苏弥说着那白鹿脾气不好,但石屿却倒是十分好奇白色的鹿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山路往上往上走着,不过是手掌相合,以往石屿并不理解那些情侣做这样的动作有何特殊的意义,但现在却渐渐明白了。
有些爱有些情总是在占有与归属中被满足着,有关于亲昵,也有关与独有,有些事情言语太过浅薄,文字太过含蓄,总要找个法子表露出来。
山中起了一阵风,潮s-hi带着些温热,扑面而来时带着些葱葱郁郁叶子的味道。石屿觉得手心有些微热,连带着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些。
他侧头看了看领口敞开的苏弥,低头将自己的袖口往上挽起一些。
“热了?”苏弥顺手把石屿另一处袖口也挽起。
这山间倒是真说不上热,但总觉得——
“夏天到了。”
石屿看着苏弥,眼中起了一阵风,那夏至之时人人口中皆不同,可总是会等到你心里夏至的那一日。带着些炙热和期待,不慌不忙地来到你的生活。
苏弥眯了眯眼睛,摘了一片叶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而后将那叶片折起放进烟锅之中:
“确实到夏天了。”
他深深的嘬了一口烟,俯下身子,与石屿的唇浅浅地碰着,再将烟雾吐出。
站起身子,伸手按了按石屿软趴趴的头发,又握住他的手,拖着石屿晃晃荡荡地继续向前走,嘴里说着:
“夏天的第一口烟抽着最舒坦。”
石屿勾着苏弥的手,淡淡的带了些许清凉的烟草香还在唇边打转儿,他快走了两步与苏弥并肩。
真的到夏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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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走停停地在山上晃了将近两小时,走到一个湖泊旁,明明还是初夏却已是满池荷花开。
湖水清澈,石屿走得有些累,便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去轻轻搅动了一下,带起小小的水花,轻微的“噗通”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些。
忽的,水面亮了亮,待石屿抬头时便瞧见一只通体纯白的鹿从湖岸的另一侧踏水而来:
“你们来此有何事?”
眼前的鹿当真是除去蹄子和眼睛为黑褐色外,全身无一处有杂色,白如冬雪,连那一对儿鹿角都泛着银色的光芒。
白鹿声音清冷,一双眼睛十分警惕地看着石屿,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
石屿站起身,没有开口,与白鹿对视,不知为何,虽然这白鹿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石屿却丝毫不觉得这白鹿有何可怕之处。。
那白鹿又踏水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它感应到有人不打招呼,深夜来到他这座山是有些不悦的,但当他接近石屿时,却意外有一种舒适的亲近感。
就在白鹿有些迟疑的时候,苏弥走到了石屿身边,看向白鹿:
“好久不见。”
白鹿似是想了一下,而后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明显有些不满道:
“怎么是你?”
“有些事想向你相求。”苏弥一副毫不在意白鹿不满的样子一般。
“你不会又挖了什么东西弄不下去了要来我这湖中洗手吧,”白鹿看了看苏弥的手,“我的湖不是你的洗手池。”
“啧,”苏弥低头点上烟,“你怎么还记得。”
“我这一池花那之后都落了,”白鹿皱了皱眉,“也不知你手上究竟沾了什么脏东西。”
“摸了几种制丹的药草而已。”苏弥似是有些尴尬地别过头抽了一口烟。
石屿看着苏弥略显窘迫的样子,忽然明白为什么白鹿会嫌弃他了。想了想苏弥洗过手,一池花都蔫了的场景,竟觉有些好笑,恐怕当时苏弥也是惊诧的表情。
“所以你有何事?”白鹿不愿再过多与苏弥纠缠,他向来都是独守一方,和其他神明都无太多交集。
“想借你尾毛一用……”
苏弥的话音还没落,白鹿连话都没再说,只是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踏着水离开了。
转身离开时,后蹄打出好大的水花,直接都ji-an到了苏弥的身上。
石屿看着苏弥身上被弄了一身s-hi,烟锅里的火被被浇灭了,不由得轻笑出声。
“啧,”苏弥把打s-hi的外袍脱了下来,把s-hi掉的烟叶子都倒了出来,又重新填了一些进去,“我就说他脾气不好。”
石屿稍微踮起脚,把苏弥耳侧的水用袖口擦了擦,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平日里的苏弥懒散却似是什么都在他心中一般,不慌不忙。偶尔看到他的窘迫,还是挺有趣的。
苏弥看石屿上翘的嘴角,倒也不在意自己衣服被弄s-hi的事情,一手握住石屿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看你夫君被欺负还这么开心,恩?”
石屿顿了一下,想往回抽自己的手腕,却被苏弥的握得动弹不得。尤其是苏弥那双眼睛,还微微眯起盯着他,石屿一时间也有了些窘意。
最后看苏弥不肯松手,才干脆抬起头看着苏弥说:
“明明是你盖了红盖头,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