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你以为……”皇后笑了笑,“可不是么,永珹的亲额娘不在了,本宫就是他的额娘……给他庆生也是合情合理的,按照往年惯例不说,不如……跟皇上说说,给他写副字帖可好?”

“这主意可好极了。”永璂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的,“皇阿玛的字可好呢,四哥也喜欢书法,这倒是个好主意。”

在皇后这儿呆到了晚膳时分,永璂没留下来用膳,反而回了阿哥所。

因着阿哥所里住着的阿哥们也都是即将成年的阿哥,即便是小,也有六七岁了,而且也避免他们跟自己额娘太过亲近,所以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这些阿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阿哥所的位置也是离着深宫远着些。小十二溜溜达达的,身边跟着从子微那儿调来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小山子,年纪不大,长得挺机灵的。

“十二爷,您悠着点儿!”小山子跟在十二身边儿,稍稍弓着腰,双臂略张开,若是有练家子瞧见了就能认出这是个保护的动作。

“爷没事儿!”永璂笑嘻嘻地歪过头盯着天上的月亮瞧着,“小山子,你说,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十二爷,这事儿小山子也不清楚,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山子笑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反正也就差不多这样的词儿吧,缘分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很难得的,奴才以为啊,就是您跟睿王爷瞧对了眼儿了,这一瞧对了眼儿呢,您二位就对对方上了心,办事儿啊什么的也自然会多替对方想着点儿。”

虽然小山子这话说得有点儿不伦不类,但毕竟小十二还小,也很多东西不甚明了的。而且小山子这话听着也让人舒心,句句也实在,小十二给他说得直点头:“嗯,小山子,你说得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这就是缘分,没错的!”

因着“这就是个缘分”这句话,小十二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阿哥所。进了大门儿,小十二可没往自己的偏殿里钻,直接转了个弯儿就进了子微的屋子:“哥哥!”

“永璂,怎么了又?”子微把他抱住,伸手亲自给他除了褂子跟帽子,“别乱跑,注意点儿脚下。”

“有着小山子看着呢不是?”十二拉住子微的手,笑道,“今儿皇额娘说了,四哥做生日的时候,请皇阿玛给他写个字帖。”

“字帖……倒也不错。”子微点了点头,转身到炕上抱下那只被标记成宠物的灵狐放到小十二怀里,“到时候咱们再瞧着吧,昨个儿的事儿你又聪明了。”

“还不是哥哥教的好?”小十二摸着灵狐雪白的皮毛,吃吃笑着,“他们铁定瞧不出来这个,到底还是哥哥的计划好……不过,哥哥,昨天干嘛又想起来要让皇阿玛饶了她呢?不是说……若是就定下来了也便不提酒了么?”

“永璂,这事儿吧,到底还是得看皇阿玛的。”子微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你个子小,也没太注意,但是我瞧着皇阿玛的眼神儿却仍在她身上……他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了不是?”

“什么叫‘用情至深’?”小十二皱着眉,他想不出他的皇阿玛会“用情至深”,这个事儿对他六岁的脑袋瓜子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理解了些——或者不仅仅是他,就是真个皇宫之中,也是这般的想法。没有人会认为皇帝会谁哪个女人用情至深,因为他爱的,是美貌也是柔情,而有这些的女人,又实在是太过多了些。

“永璂,这世上的情有很多种,男女之情嘛,可以说得上是最复杂的了——有的男女在一起,没有感情,但是却能相濡以沫终老此生;有的呢,感情深厚,可在一起没几天就散了场子;还有的,爱的不是这个人那个人,爱的却是自己,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喜好……符合这个的,他们就爱,不符合的就不爱,可是符合的那得有多少啊?瞧着,我母亲夏雨荷,令妃娘娘,孝贤皇后,是不是都是漂漂亮亮的又温柔婉约的?咱们皇阿玛就爱,这些人里,数令妃娘娘陪他最久,你说……他能那么轻易地就把她赶出心里?”

“那就找个人代替她!”小十二重重点了点头。

“聪明!”子微揉了揉小家伙的脸蛋儿,“所以,现在啊,还没有替代品的时候,咱们还得让她在哪儿,不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比她还厉害的,咱们吃亏么不是?”他这一说,小十二倒也明白了一些。

“就像是我的那个兔毛手套,我喜欢得不得了呢,结果让五哥踩得脏了,我本想着扔掉,可又没有一样的,心里特别堵得慌,”永璂撅着嘴,道,“后来皇额娘让内务府赶制了两双一样的,我就赶紧扔掉了那双,这才高兴。”

子微点了点头,伸手把小十二搂在怀里亲了亲脸蛋儿:“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呢!”

他说的正是扔掉这个茬儿——让人弄脏了的旧物件儿,没有替代的时候到底能用,可是有了新的好的,那被人弄得不合心意的旧物件儿,可不恨不得撕碎砸烂了才开心?所以说,莫非他们还无意中真的耍了一招更狠的?

乾隆二十二年十二月,北京。

这时候天气已经冷得伸出手来都能冻掉手指头的,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把自己裹起来身上穿得暖和。

屋子里放着炭火盆子,烧着炭火盆子的时候窗门要开,等烟味儿散去了,再关上门窗暖着屋子。宫里几乎间间屋子都这般被弄得暖洋洋的,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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