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毕恭毕敬。

这下护驾与还玺两功加身,还多了亲眼目睹那一幕的宫人大肆宣扬下带出的神异色彩,哪怕群臣的反对依旧激烈,刘辩也还是心意坚定,难得硬气了一回。

他用失而复得的玉玺,郑重其事地盖下的第一个印,就是那道封燕清为司空,位列三公,与六卿相当,再于京中钦赐宅邸的皇诏。

正所谓一人得道j-i犬升天,刘辩快忘了,刘协也有记得提醒。

于是吕布和张辽也受到提拔,为中郎将,进封亭候,还自何进旧部中拨出一万人马,他们各领五千,仍听从燕清调遣。

张辽高兴,还能勉强忍着,只在眼角眉梢露出一些。

而一直被迫压抑着,想升官想疯了的吕布,他这会儿的乐就明显得憋都憋不住了。

虽然那何进旧部的‘一万人’里,八成是只能要到一半歪瓜裂枣了(已被袁家带头全吞),但光是在外头晃悠一晚,就能封侯升将,这不就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哪怕皇令使他以后就得跟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漂亮文官干活,吕布也是一百个乐意的。

受各怀心思的众人登门道贺,燕清接受反封赏任命时,仍是宠辱不惊。

说实在的,他对这重过自己意料的赏赐,还真不甚满意。

皇帝怎么会这么冲动行事?大臣的抗议力度也远远不够啊。

司空这位置太高,也太虚了。

跟以‘封侯拜相’为毕生梦想的古人不同,燕清之所以要谋取朝廷官职,纯粹是为了背后所代表的实惠。

要是太平盛世里的司空,那含金量大概才能叫燕清心动。

而在这么个皇权都岌岌可危、大难将至的年代,反而成了将他困在洛阳这一地离开不得、还得忙于应对明争暗斗的枷锁了。

眼下是刘家兄弟执意要跟百官较劲,他就得被推上风口浪尖,当个遭人明憎暗羡的宠臣。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燕清心里透亮,虽怪自己用力过猛,还是不浪费时间在自哀自怨上,而是迅速想着对策。

不过片刻,他就已定好计划,要怎么甩开这烫手山芋。

而得了新任命,喜滋滋的吕布还得最后往前上司那一趟,三言两语解释完,这对义父子就闹得险些大打出手。

吕布因知晓自个儿如今是前程似锦,心情好极,也不跟丁原这小气老头计较,麻利躲了飞来的花瓶茶碗,草草收拾了简单行囊,就归去新上任的燕司空府上了。

吕布一路风尘仆仆,刚进屋里喝了口热水,就准备除盔卸甲,不料下一刻就听得亲兵报,董卓去见了燕清。

“你说什么?!”

这还得了!

吕布差点没被这平地惊雷给炸得飞起,浓眉紧蹙,毫不犹豫地就转身出去,直奔主厅了。

可他在丁原那耽搁得稍久了些,待赶至正厅,已是空空如也。

本就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董卓同燕清,早就散开了。

充其量是给调解的袁隗个面子,假意握手言和罢了。

吕布焦躁地在厅里踱了几圈,又俯身摸了下案几上尚温热的茶盏,脸色沉沉。

而燕清带着懒懒的假笑,将皮笑r_ou_不笑的董卓送到府外,一回身进厅,顿时眼前一花,犹如瞅见一尊背后焚有熊熊地狱烈火、戾气十足的修罗雕像。

“奉先这是怎么了?”

燕清被小唬了一下,不由奇怪道。

吕布咽了口唾沫,才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质问给一并吞了,却还有些压抑不住的火气蹭蹭地往外跑。

他正经劝诫道:“董老贼是为j,i,an诈豺狼,居心叵测,恐未消害燕司空之心,不宜同他私底下会见。”

没他侍立在侧,假如那董混账输红了眼,破罐子破摔下非得害了燕司空,那该如何是好?

别的姑且不说,燕清要有半点差池……

那自己眼瞅着要变得亨通的官运,还有那享之不尽的眼福,眨眼就得烟消云散了!!!

燕清的心思主要还在另一桩事上,闻言眨了眨眼,略有感动。

虽然他心知肚明的是,偶像之所以这般看紧他,多是建立在他同对方利益息息相关的基础上,也还是感到莫名的满足。

他诚恳道:“奉先所言极是,往后定当小心为上。”

吕布居高临下,悄悄摸地睨他一眼,勉强满意了:“唔。”

燕清笑了笑,指着另一张供小憩用的长榻道:“奉先不妨也坐。”

忙了两天一夜未曾阖眼,四处奔波,又将面临好几场硬仗,燕清已是累得够呛,不想再讲究什么风仪架子了,只愿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不等吕布回应,就先坐在榻上,也不唤婢女进来,自己将鞋履随意蹬掉,又将衣袍下摆一了小撩,抬了上来。

浑然不知一副不苟言笑的高冷模样的吕布,正凝望着那一小截他刚刚不经意间露出、竟比雪缎做的袜还要白皙,在绰约影跃的柔和灯光下,散发着细腻润泽的光的小腿肌肤。

也彻底忘了刚刚的憋气不满了,渐渐双眼发直,口干舌燥。

燕清只当吕布是感到拘束,才半天都没动作,便兀自枕着一臂,另一手将稍乱的长发往后拢了拢,笑眯眯地招呼道:“奉先总不会是感到扭捏了吧?快坐罢。”

随着衣摆飘落,那一小截惹人怦然心动的薄软香肌也被隐没在后。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怅然若失之余,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忘了该客气推辞几句,就在榻上一屁股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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