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贞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屈辱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同理性对抗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
他撑起身来,不敢再强行触碰清河公主,下榻后讪讪道:“是我冒犯了,公主不要生气……”
清河公主起身下榻,整顿过衣衫之后,二话不说,劈手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
吕修贞猝不及防,惊怒非常,捂着脸正待说话,外边杜女官听见动静,不禁暗吃一惊,近前几步,出声唤道:“公主?”
清河公主冷冷道:“来人!”
杜女官只听她声音,便知道是生气了,领着人入内去一瞧,便见清河公主与驸马站在床前,公主神情含怒,凛然如霜,驸马脸色也不太好看,捂着脸,目光阴郁。
她心头猛地一跳,见礼道:“公主有何吩咐?”
清河公主转头去看她,寒声道:“我不是说过这几日不想见驸马吗,谁放他进来的?有人不经我许可便进了我的屋子,你们是打量着我好性儿可以欺负,所以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杜女官脸色顿变,忙跪下身去,身后仆婢也随之跪了一地。
这事清河公主的确曾吩咐过,只是杜女官以为她是碍于病体,所以才不欲与驸马相见,再见这几日吕修贞殷勤往来,分外小意,又听太医说公主业已大好,故而驸马再来探望时便不曾拦下,不曾想今晚竟出了意外。
她不敢辩解,叩首道:“奴婢有错,还请公主责罚!”
清河公主脸色未见和缓,不曾与她说话,而是转头去看先前为自己擦拭头发的两个婢女,冷然道:“你们也是哑巴了不成,见驸马过来,一声都不吭就出去了,倒是乖觉,我与他究竟谁是你们主子?!”
两个婢女见杜女官都跪地认错,哪里敢出声分辨,跪在地上叩头,请求公主恕罪。
“既知有错,便不可不罚,免得你们都以为我是泥捏的,说的话竟没人放在心上!”
清河公主冷冷道:“杜女官,你是公主府里的掌事女官,管束仆从不当,失我之意,罚半年月银,再打三十记手板,至于你们二人,同样打三十手板,以后再不许入内侍奉!带下去!”
杜女官不曾出声求饶,两个婢女见公主动怒,亦不敢发声,自有人领了那三人下去领罚不提。
杜女官原是苗皇后选出来与清河公主的,向来得清河公主敬重,现下她都被罚了三十手板,可见是气的狠了,却不知是发生了些什么,竟叫公主这般气恼。
其余仆婢心中惴惴,不敢抬头,暗中揣度不已。
吕修贞捂着脸在旁边站了会儿,原先心中接近沸腾的怒火也逐渐冷去,再见底下仆婢颇有胆寒之色,目光扫过自己时更是难掩惊疑,不禁讥诮道:“公主今晚如此,这是要杀鸡儆猴吗?可惜我毕竟是人,没那么容易被吓住。”
清河公主转过脸去,冷冷的瞧着他。
吕修贞被她看得心生不快,皱了下眉,强忍着没有说话。
清河公主冷笑出声:“吕修贞,你若是不想当大安朝第一位被公主下令刑杖的驸马,那最好就学着管好自己的嘴,你要是管不住,那我来替你管!”
吕修贞没想到她竟这般不留情面,当着底下仆从的面如此训斥自己,心觉受了奇耻大辱,当即便勃然变色:“我是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向来夫妻一体,你我如此有何不妥?公主何以如此咄咄逼人,辱我至此?”
清河公主道:“你是驸马,我是公主,我们的确是夫妻,但你也别忘了,我是君,你是臣,我是你的主子!”
吕修贞被她噎住,面容不禁有一瞬间的扭曲:“你!”
清河公主并不怵他,同样目光冰冷的回望着他。
“怎么,不服气是吗?”
她往旁边座椅上坐了,下颌抬起,凛然道:“驸马还记得这是哪儿吗?需要我吩咐人领你出去,瞧瞧府门前挂的是什么牌匾吗?这是我的公主府,可不是吕家,岂容你在此放肆!”
清河公主的声音并不十分尖锐,内容却似锥子一般尖锐锋利,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吕修贞心肺,在他本来就薄弱不堪的自尊心上长长的划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