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境以西是一片苦寒之地,终日飘雪,万里白素,路上可见森森白骨散落各处。
这一日,突然有一辆马车穿越风雪出现在无尽雪原之上。
平地泛起微风,无垠黑云压下,狂风骤起,席卷着大片飞雪,遮天蔽日,两侧山坡有深雪滑落,滚滚而下。
地面抖动,雪原上的动物发出连串的吼声,惊起大片雪鸟。
那辆马车仍旧在雪面上疾驰着,与此同时一只苍白的手掌掀开了车窗的布帘,露出了车内那一张同样苍白的脸。
这人生的很好看,但那双眸子却很是淡漠,眉宇间带着轻轻地疏离,他看着窗外的风雪,身处天地间2蝗搿
“少爷,风雪寒冷,您可不要凉了身子。”
看到少年掀开车窗,赶车的老者急忙开口阻止着,这关外的大雪最是寒冷,如刀蚀骨,大路上着许多围观的人,全部都是长安的百姓,大唐建国三百余载,摆出如此架势迎接一个人的时候可不多。
近年来虽说边境争斗不断,但都是小打小闹,就算打了胜仗,也不至于铺十里红妆。
难道是薛红衣又一次杀进了雪族皇宫?
又或者是子非于小南桥入五境?
否则还有谁值得掌长安城防,手握重权的陈留王李安之一大早便守在城门亲自相迎?
百姓们看向了城门口骑在马上穿着黝黑色盔甲的,面容刚毅,一双鹰眸锐利无比的中年人。
这人就是陈留王李安之,自从十四年前他的兄长战死边疆之后,唐皇对于他的信任就愈发隆重。
几乎将整个长安城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十几年来可谓是风头无量,而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亲自在城门口等候。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
从城门内走出一行六七人,一身儒衫,气质温和。
陈留王下马对着为首的白发老者点了点头:“陈先生。”
“书院居然也会来做这种无趣的事,倒真是有趣。”
陈留王扫了一眼陈先生以及他身后的六个书院弟子,淡淡道。
“这世上哪有真正无趣的事?况且哪怕再无趣放到老头子眼里也能变得有趣。”
众所周知,陈留王与书院的关系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自然吸引了许多的目光,即便是城门前守卫的军士也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书院弟子站在陈先生身后,没有说话,这样的场合自然还轮不到他们开口。
“来了。”
城墙上突然响起一声大喝,紧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红毯尽头。
普通百姓踮脚张望,却还是看不清楚,陈留王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陈先生眯着眼,脸上的笑容浓郁了些。
几位书院弟子相互对视着,略微抬头注视着远方,凭他们的眼力能看见在那里有一个小黑点
越来越大。
渐渐地,马蹄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一匹健硕无比的高头大马停在了城门前,停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匹马一身漆黑毛发光滑柔顺,双目炯炯有神,四蹄雪白,浑身不染尘埃,哪怕疾驰数万里依旧精神抖擞,不见半点疲态。
这是一匹好马。
城门前的官员尽数眯起了眼睛,这样的马天下难寻,堪称万金不换。
车上坐着一个老者,面容枯瘦,身材略微有些许佝偻,并不算十分壮硕。
万众瞩目会带来压迫,老者却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慢悠悠的走到马车一侧,然后伸手将车帘拉开。
鸦雀无声,长安城前没有半点声音,这些看热闹的都城百姓在这一刻都是屏着呼吸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看着车门。
那里走出来的会是何人?
车内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站在车上,环视着四周众人。
同时,众人也在打量着他。
和那车夫一样,这少年也穿着一身青衫,那张脸很好看,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那双眸子有些淡漠,所以整张脸看上去自然有些冷。
城门前安静极了,众人互相望着,希望能从彼此的口中得到答案,却无一人开口。
少年一手负在在腰后,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了陈留王的面前。
一袭青衫随着清风摆着。
李安之向前走了两步,厚重的盔甲敲击发出铁的声响。
二人相互对视着。
“休儿。”
半晌后,李安之率先开口道。
他的声音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其他,就只是普
通的平静。
“二叔。”
李休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礼,淡淡道。
陈先生脸上的笑容热烈了许多。
六名书院弟子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一抹震撼。
当年李来之战死边疆,陈留王本该由李休这个世子继承,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都城,正因为如此,李安之才能够继承陈留王的封号,得以掌管长安城防。
如今过去了十四年,这个在所有人印象中已经死了的李家世子竟然在今日又回到了长安。
不少官员偷偷咽下了一口口水,额头冒着冷汗。
要知道,当年李休消失,长安城内盛传最广泛地便是李家二爷李安之觊觎王位,暗中动手害死了李休。
人群中有无数探子悄然离去,不知是谁低声喊了一句世子殿下。
然后朝中百官尽皆拱了拱手,齐声道:“世子殿下。”
李休点了点头,李安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