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梅知道这一瞬间,她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光杆司令。虽然李鹰在她身边时日不多,还算不上心腹,到底也是她收服了的人。现在弄了一个满脸微笑的“女勤务兵”来,不用说是澳洲人来监视自己的。
再想到自己的手下的船员进了“检疫营”――按照澳洲人那蛊惑人心的本事,等他们出来了还能对自己忠心么?
李华梅忽然又感到自己刚才被人监视着洗澡那一瞬间赤裸裸暴露在目光下无可藏身的可怕感觉。
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她安慰自己,要被人相信总得付出点代价的。
她分到了左营基地里的一间双人的单身军官宿舍,由于她是唯一的女性军官,名正言顺的独占了一间,倒是比较方便。
不过她的自由也就在这不到8平方米的地方了。推开窗,就能看到基地里游动的哨兵和海湾里如林的桅杆。虽说在基地的大部分地方她可以自由行动,但是没有请假就不得离开左营基地,而请假又有许多规矩,让她干脆断了这种念想。
这简直就和坐牢差不多。李华梅心想。
不过,在这无可奈何中的倒是也有几个好消息。先是她在临高被拒绝的杭州号的改造计划在高雄得到了批准,包括船只操控性能改进和火力增强――除了安装舵轮工程稍为复杂一些之外,都是比较简单的改造。高雄的修船厂都能够承担。
其次,似乎是为了排遣她的无聊,她在入营之后的第三天,就有人来通知她参加“水面舰艇军官培训。”
培训是在左营基地内进行的,参加培训的全部是第一舰队的归化民海军军官。起先,李华梅对这个培训嗤之以鼻。她在大海上漂了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遇到过,但从来没听说过海战可以坐在桌子前,靠着一个沙盘几个小模型移来移去就能打赢。更不用说他们还要讲授航海理论――澳洲人里有比她更擅长航海的么?
不过这倒是探寻澳洲人底细的大好机会。为此她表现得很积极。每天都是第一个来课堂。很快,她就某样东西说吸引了:这是一本画册。装潢精美。平时放在课堂的专用阅读台上,浏览的时候必须戴上手套。
画册的纸质硬且厚,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里面画的是各种她见过的没见过听说过没听说过的舰船。每一艘都详细标明着舰船的名称,所属国家和详细数据,包括吨位,帆型。航,武器配置,人员配备,密密麻麻又错落有致。
最让她震撼的,是大幅的舰船三视图和透视图。详细描绘了每一艘船的船型的结构和内部细节。李华梅不敢相信澳洲人居然可以如此详尽的将一艘船的所有细节都直观的描绘在纸上。她知道欧洲人造船都有非常详细的图纸,但这是造船师和船主的秘密,一般人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由于这本书不允许带出会议室,于是每到上课的日子,她都会早早的跑来,翻看这本画册。如痴如醉的看着一艘艘或大或小,各式各样的船只。心里小小的期待着,将来自己能够有一艘这画册上的属于自己的船。
再到后来,给她带来震撼的,就不仅仅是一本画册了。讲台上的澳洲人。用大量难懂的术语,一个黑色板子上画出的图形和几个简单的小模型,带她走入了一个她从来未曾见识过的世界。而她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在这个教室里听到的东西,将给她的人生。画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轨迹。
每天在课堂上讲课的时候,间或都会听到隆隆的炮声。大家也不以为意:高雄已经集结了许多战舰,原本这里来往的舰船很多,但是川流不息,不断有船进港也有人出港。而现在,虽然进出港口的船只依然频繁,但是立春和几艘蒸汽动力炮舰却一直没有再出动。只是偶然会出海到高雄近海转一转,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最多隔天就会回来。
但是这一天,负责上课的教官宣布,所有参训人员今天去观摩海兵队的两栖登6演习。
两栖登6演习是在左营基地外的一片沙滩上进行的,参加的除了第一舰队的若干战舰之外,还有许多大、中和小艇。
标准的抢滩登6模式:特侦队在岸上标示目标和登6点,摧毁指挥中枢;各舰抵近炮击海滩,人员换乘,抢滩登6,控制港口,卸载火炮……各个环节一环扣一环,让人直看得眼花缭乱。
对于李华梅这样的人来说,虽然她是抱着搜集情报的目的而来,但是见识上的落差使得她的情报搜集敏感度太低。以至于对整个演习只能看了个热闹而已。尽管在演习中她看到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新鲜玩意和特殊的战法,让她觉得很是新鲜震撼之外,并未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观摩登6演习还是可以让她很清楚的得出一个结论:澳洲人在最近将动一次登6战斗:目标很可能就是郑芝龙。
这个情报倒是很要紧。可是她没法传递给姐姐,再说郑家的生死存亡对她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看澳洲人海6军气吞山河的劲头,谁胜谁负不是一个很大的悬念。就算是小姐也不会把注押到要完蛋的势力上去得。
想起早几个月,小姐还对自己说过:“刘香完了。他迟早要毁在郑芝龙和澳洲人的手里。我们没必要再和他们做生意了。”那么现在她也可以这么说:“郑家完了,他们迟早要毁在澳洲人手里。我们没必要再和他们做生意了。”
对于在高雄的元老来说,这次登6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