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海忙乎了一夜。
他带着几个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依然没有见到陈辉的人影。
如果说今天之前他还自欺欺人的认为陈辉是没有钱才不好意思登门看望妻子,那么在看到人去楼空的宿舍之后,他也明白陈辉真的不想还钱了。
不然的话,为啥在知道自己找人往青州打电话以后就连夜收拾行李跑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林震海真的感觉很挫败。
他把陈辉当后辈照顾,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可却被人家当成傻子骗钱。
想到女儿提出质疑时自己还帮着陈辉说话,林震海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林工,找不到陈辉那小子?咱们怎么办啊?”
“要不,报警吧?”
“咋报警啊?那小子滑头,连个借条都没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借钱给他!”
“咱们这么多人当人证还不行啊?再说林工不是有借条吗?要说还是林工有先见之明,竟然留了一手让那小子打借条!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要是有那脑子,就不用当工人卖苦力了,也跟林工一样坐办公室多好?”
……
被林震海叫出来的工人白忙活一晚上还没抓到陈辉,肚子里满是怨气,说几句便呛呛起来,甚至还把酸话引到了林震海身上。
林震海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厉声喝道:“行了,别吵了!一个个的都是事后诸葛亮,早干嘛去了?”
平日里林震海在车间还是颇有微信的,他一发火,那些人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说酸话了。
林震海环视一周,见到大家伙儿都疲惫不堪,便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大家存点钱不容易。可眼下的情况,必须先找到陈辉才行!你们分别在火车站和客运站留两个人蹲点,别让陈辉坐车跑了!何大壮,你跟我去派出所报案。其他人先回家洗把脸收拾一下!等会还得上班呢!”
他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些人自然没有异议,之前因为没有头绪而产生的怨气也消散了。
看到众人散去,林震海不由揉了揉两侧发胀的太阳穴,沉沉叹了口气。
何大壮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工,咱们现在去派出所报案吗?都需要带啥啊?”
何大壮是陈辉车工班组的班组长,这一次瞒着媳妇儿给陈辉借了一千块钱,现在急的嘴角都烧破了。
“先跟我回趟家,我去拿身份证。”林震海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家小区走去。
走到楼下,林震海发现自家单元门口竟然停了一辆吉普车。
这年头,有车的人很少。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一楼闫大夫家来亲戚了?
然而他刚迈步打算绕过去的时候,车里突然传来女儿的声音:“爸,你终于回来了!”
林震海脚步一顿,震惊的扭头望去。
只见吉普车的车门打开,林蓝从副驾驶的座位上跳了下来。
“蓝蓝?你、你怎么……”林震海惊愕的望向吉普车的驾驶位,只见那里坐着一个留着板寸的陌生年轻男子,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深更半夜的,女儿竟然跟陌生男人在吉普车厘待着,成何体统?!
林震海脸色一沉,皱起眉头刚要呵斥,吉普车后座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少年探出头来:“林叔叔,上车谈吧!”
林震海借着车里昏黄的灯光审视的望向那个少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