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啊。”云风篁摇着团扇,似笑非笑的说道,“从小我就压你一头,但你一直不服气。那会儿大家总归还是平起平坐的,再怎么让你吃苦头,到底不好做过分,也断然没有让你跪我的。但你既然愿意时不时的来给我请安,我这么坐着,看你跪着,多好?”/p
晁静幽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但很快若无其事的说道:“贤妃娘娘如今可是陛下的心头好,给你磕头可不吃亏!毕竟出去了人家都知道是娘娘你跟前的红人,三不五时能当面问候的,谁敢轻看?”/p
“也就是我跟夫君的女儿年纪还小着,不然过几年也带她一起来给你问好,如此长大后说亲,还能抬一抬身价呢!”/p
云风篁笑着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她说一门好亲事。”/p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袖子,“而且陛下春秋正盛,等过几年她长大些如果愿意进宫,我这做长辈的难道还会坐视不理吗?也省得你对我这么羡慕。”/p
“……”晁静幽深呼吸,哼笑道,“却不劳你惦记了。”/p
顿了顿,她又说,“陛下留夫君下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p
云风篁道:“这话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不是陛下的人么?怎么你给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人家连怎么安排你夫君都没讲?”/p
晁静幽忍着气:“我只是听命陛下行事而已,却有什么资格跟陛下追根究底?实际上我也就朝会上面圣过一回,哪像你这宠妃,私下里多得是问长问短的机会?”/p
“陛下宽厚仁善,你又立有功劳,他难道还能亏待了你们夫妻?”云风篁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却急速的盘算着淳嘉的用心。/p
寻思了一回,就抬头跟晁静幽说,“而且就算陛下看你不顺眼,你又能如何?”/p
晁静幽幽幽道:“你不在乎我的死活也还罢了,但他你也不管了吗?”/p
“那你夫君,又不是我夫君,我管那么多做什么?”云风篁随意的说道,“而且我一个弱质女流,自己都要费尽心思才能够在宫里头活下来的,我哪里来的本事去干涉其他人的死活?”/p
“你不管的话我们几家怎么能够齐心协力呢?”晁静幽冷笑了一声,“北地诸族以戚氏为首,如果戚氏的宗子、你的前未婚夫,都死的不明不白,那你告诉我,诸族凭什么联手起来图谋崛起?就不怕成为下一个戚九麓,在帝京这边贵人们的打压下,死的迅迅速速?那还不如继续老老实实的窝在桑梓过日子,好歹平安呀!”/p
云风篁面色不变:“我进宫迄今不过经年,已经有了现在的造化,就算内中有着许多天赐良机,可陛下三宫六院诸多妃嫔,也只我一个人如此。天下人又不是眼睛瞎了,会看不到我虽只一介女流,却也值得下注?”/p
“遑论我二十一哥已经敲定了尚主之事!”/p
“当初之所以安排你出面去联络诸族,归根到底不过是念及旧情,想拉大家一把而已。”/p
“如果大家反而认为这事儿只有我拿好处,觉得是我要求着你们的话,那真是想多了。”/p
“你们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我的位份宠爱年岁在这里,还有我膝下的一双儿女……么有你们这些桑梓的人家,自然也有其他人投靠上来,为我羽翼,受我庇护。”/p
她微笑着端起茶水呷了口,“这几个月来,到处找门路给我送脂粉钱的人可不少,甚至连皇城司都告诉陛下了。当然陛下是不会跟我介意这么点儿小事的。”/p
晁静幽很不甘心,她这次求见云风篁,的确存着利用对方急于振兴背后家族的心思,想打压一下这位自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贤妃,同时也能争取到更优厚的合作条件——然而云风篁不吃这套。/p
不但不肯顺着晁静幽的意思低头,她还要反客为主,明明白白的表示,北地诸族联手,不是她贤妃求着大家,而是大家附庸她贤妃!/p
“天下之大,才人辈出。”晁静幽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如今有你云贤妃,他日焉知没有后来者?陛下尚在壮年,你今年十六,虽然还在青春,可三五年的一转眼过去也是很快的。到时候宫里再添新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就被遗忘了?”/p
“想当初悦妃宠爱正盛的时候,谁不猜着若非纪氏势大,她才是中宫之主?”/p
“可陛下遇见了你之后,她被忘记的多么快?”/p
“你所恃无非是帝宠,如果没了陛下的喜爱,就算皇长子皇长女仍旧在你膝下养着,你也控制不住的——皇长子又不是你名下的,昭庆公主的生母听说美貌非常,凭长相只要不中途出大的岔子,迟早也会为一宫主位。”/p
晁静幽有理有据,“养大的皇嗣尚且如此,遑论那些因为你如今得宠围过来的人?”/p
“说的好像你们这几家更可信一样。”云风篁盯着她,倏忽冷笑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北地土生土长,是怎么进的宫?!”/p
要不是晁氏出手坏了谢风鬟的名声,带累了她跟戚九麓的婚事,她至于需要这么拼?!/p
她本来应该一辈子过的顺顺利利舒舒服服的好吧?!/p
“纪氏既然存了撺掇兴宁伯府跟摄政王对上的心思,没有我晁氏,也有其他人。”晁静幽面不改色,“归根到底只能说咱们北地这几家都太弱了,帝京的贵人哪怕没有针对的意思,稍微起个念头,咱们这几家,谁能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