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条冒着微热之气的河流往上数十里处,是一片群山,山中林木茂盛,而河水的源头,坐落着一处规模颇大的山寨。山寨之中的房屋都用巨木和大石所垒,虽然说不上多少精美,但十分坚固和宏伟。而山寨之中则影影倬倬,有正有许多人歇息在其中。
在一间颇大的石殿之内,一人高坐在虎皮大椅上,下方七八个人推杯换盏,一边大声喧哗,一边痛饮美酒。石殿的四角则燃烧着火炉,熊熊烈火不但把这阴暗的石殿照亮,也与外面那湿冷的天气彻底的隔绝开来。
这石殿之内固然温暖如春,但外面驻扎的许多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除了身上多披几件兽皮之外,只有躲在屋内暂避风寒。
曾在丰都之战后便销声匿迹的蚩浑,此刻正坐在虎皮大椅之上,手中端着酒杯大口喝酒,而下方的几人,正是九黎的另外几名头领,那熊人氏的黑罴,玄甲氏的宗旺,东夷三苗头领等俱在其中。人人面前一张矮几,上面放着烤熟的野味和数坛美酒,吃剩下的碎骨胡乱丢在地上。
那宗旺醉眼惺忪道:“大王,我们待在这里半年有余,一直无事可做,这下面的兄弟颇多怨言,觉得留在这里忍饥挨饿,其他的东西没有吃够,西北风倒是喝饱了。”
蚩浑把手中青铜酒杯往面前矮几上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悦道:“做大事者,受一点苦难算什么,若什么事都一帆风顺,只我一人便足够,还要你们作甚?这山寨之中虽然苦寒,但野味不少,他们随意打一些野兽拿去换些酒钱,也不会苦到哪里去。”
三苗之一的乞开说道:“大王之言甚是,那些闲言闲语不用理他,心有怨言者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会继续跟着大王赴汤蹈火的。”
蚩浑傲然道:“只要有一人不服本大王,便是我的不是,你们放心,我已派人前去联系佛祖,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要离开此地了。”
燧人氏的祝芈慢条斯理道:“大王,我听说那佛祖已到东土,不但烧了很多佛寺,更招兵买马、大收信徒,要建什么佛城,不知是不是真的?”
蚩浑道:“不错,而且佛祖这般大的动静,那万法寺屁都不放一个,可见这东土佛门已大势已去。昔者大师便是佛祖座下法王,本人投靠于他,便是投靠于佛祖,可见我当初选择之正确,相信等佛祖平定东土之日,定有我等一席容身之地。”
那祝芈道:“可我也听说这佛祖不容旁的门派存在,万一大王出了无数的力,到头来却什么也捞不到,可就难以向手下兄弟交待了。”
那黑罴、宗旺、乞开等人同时露出关切之色,这些人跟着蚩浑出生入死,可不是交情深厚,完全是想图将来有一些好处。
蚩浑笑道:“什么门派不门派的,我九黎算门派么,这驭兽堂算门派么,反正神教已亡,大师已死,就算佛祖说让我们投入他佛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给一个并不亏欠兄弟们的名位和地盘就成。我这次派人去见那佛祖,自然会把此事说清楚的,万一他的回答并不能让我们满意,我蚩浑也不会让大家去投他。”
众人点头称是。那宗旺粗声粗气道:“上次大师肯提携大王,是大王肯把先祖所留之宝奉上,这一次去见佛祖,大王又许诺了什么好处给他?”
蚩浑道:“宗兄弟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宝贝可不是所送就送的,我空口许诺,却换来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这次去见佛祖也是,我只说有宝献上,但要想拿走,还要他自己出力。”
乞开兄弟赞道:“大王此计甚妙。宝虽献上,还要他自己来取,若无法取走,可并非我等不献之罪。以此空口许诺,却换来许多好处,绝对值得。”
剩下几人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心怀大畅之下又喝了许多酒。那黑罴大声道:“只说先祖有宝,却谁也没有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蚩浑道:“绝无可能是假的,这九块铜符便是明证。只有拿齐这九块铜符,才可开启这藏宝之地。可惜本王花费无数心血好不容易集齐八块,又被人抢去两块,真是气死我了。而且失去的两块我已知落在谁的手中,那个通音坊的女子倒也罢了,有一块在那陆凌天手里,可难抢的很。”蚩浑与陆凌天交手数次,初时追着陆凌天打,如今则变成被陆凌天追着打,就算施展了假冒的蚩神魔功,依旧不是施展了天煞经的陆凌天对手。想要靠武力从陆凌天手中抢回那一块铜符,几乎没有指望。不过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可以用来许诺旁人来拿,然后让别人去寻这陆凌天的晦气也不错。
黑罴道:“大王已知这藏宝之地在什么地方?”
蚩浑道:“我若不知,还耗费心血去收此铜符作甚。”
黑罴道:“我便不信,集我九黎之力,就算没有此铜符,难道就打不开此藏宝之地?”
蚩浑道:“兄弟是说要强行挖宝?”
黑罴道:“祖宗留下的东西,本就是给我们的,难道铜符一丢,便谁也拿不到。”
“兄弟之言有理,我也觉得可以去试一试,虽然大王答应献宝给那佛祖,可若是那藏宝之地宝物众多,一股脑都献了出去,岂非太吃亏了,若是让我们先进去挑选一番,把最宝贵的东西留为己用,把稍次一些的献给佛祖,岂非两全其美。”燧人氏的祝芈眯着眼睛说道。
蚩浑一怔,他倒真没想那么仔细,如今听祝芈一说,心中顿时活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