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宝道人连忙站起问道:“陆公子去得怎样?”
陆凌天面露兴奋之色道:“是我差了,这地方白天不好找,天黑之时却反而容易寻找。只因白天看去绿荫一片,就算是有水处也都是蓝天树木倒影,到了天黑之时,有水之处月光一照便有反光。我已寻到当年走过时的一条河流,顺着河水而上,找到我和两位道长曾经住过的地方便不难了。”
持宝道人喜道:“贫道也歇息得够了,这便走吧。”
陆凌天道:“里面林深树密,确实不好走,我带道长一程。”陆凌天弯下腰来,轻轻一提持宝道人衣领,已把他抱在手中,随后小白撒开四蹄,刮着狂风往里奔去。树木纷纷往后倒退,持宝道人闭着眼道:“慢一些,慢一些,掉下来可就小命不保了。”
陆凌天笑道:“道长也这么怕死?”
持宝道人道:“谁不怕死,便是我那两位师兄也同样如此。”
陆凌天道:“那却不见得,他们二人早就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了,说来你不信,定观道长曾经在这里死过一次,只是后来又被救活了而已。”
持宝道人奇道:“定观师兄死过?”
陆凌天点头道:“不错,是被那华阳门的武连风所杀,就在外面荒废的茶铺那里,此人心狠手辣,连我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持宝道人沉闷了下来。陆凌天不虞有他,带着持宝道人在林中飞驰,没过多久,便来到一条林中小河旁边。陆凌天放下持宝道人,二人在河边喝了点水和干粮,在原地歇息。此刻夜色已全黑,而月光却斜斜的撒将进来,照在缓缓流动的河水之上,倒映出波光粼粼。
陆凌天想起初见沈瑶时的情景,当时的沈瑶在月色下的池塘之中戏水,也是在一个月光弥散的夜晚,当她从水中走出,来到自己面前时,这一幕到现在都没有忘怀。
持宝道人见陆凌天陷入沉思之中,也不去打扰他,径自来到一棵树下,用手中抓着的一块石头在树身之上偷偷刻一个印记。这印记尚未刻完,持宝道人面露犹豫之色,又停下了手。
陆凌天扭头一看,见远处的持宝道人对着一颗数干一会愁苦一会恼恨,脸上不时变换,笑道:“道长这是怎么了?”
持宝道人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中石子抛弃,伸手在树身上抹了两抹,那印记本就不深,立刻变得欲隐欲现。持宝道人道:“没事,贫道解手呢。”
陆凌天道:“接下来你我慢慢往上走,这一次需要仔细一些,若见有许多藤蔓缠绕处尤其要注意。”
陆凌天骑着小白纵到小河对岸,而留持宝道人在左岸,二人顺着河水一同向上走去。向上走了没多久,持宝道人面前出现一条小小支流,只有七八步宽,连持宝道人都能轻易跨过。而这支流所去方向,正是一处昏暗密林,如此密林并无落叶之气,反而有暗暗花香浮动。持宝道人忙道:“陆公子,这条小溪有些古怪。”
陆凌天飞身过来一看,喜道:“溪水尽头便是一处池塘,这花香定然是栽种在池塘边上的药草传来的。”
持宝道人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寻到了踪迹,怕的是那武连风所言,自己去了会有性命之忧。持宝道人问道:“到底是谁在里面?”
陆凌天道:“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再没其他的人了?”
“没有。”
持宝道人大松了一口气,说道:“贫道这便放心了,若只是个女子在里面住着,也怪可怜的,不如我们把她带出去,外面的花花世界,女儿家哪有不喜欢的。”
陆凌天摇头道:“那也要人家愿意才行。道长就在我身后跟着,不要多说话了。”
持宝道人巴不得缩在后头,让陆凌天在前面走着。二人沿着这条小溪逐渐往密林之中走去,过不多久,即看到溪水两岸多出来许多杂乱无章的花树和药草,花香之气更是浓郁。这些草药都是当年的醍醐老母所种,已很久没有人打理,自然是越长越多,越长越茂盛,如杂草一般肆虐。
陆凌天踏着花草,拨开一处低矮的灌木,扯去挂下来的藤萝,眼前出现了一凹小小池塘,无数花草细长的茎叶挂在了水中。池塘的上方正好有一缕月光照下,看得清这池水依旧清澈透底。
陆凌天呆呆的站在池塘边上,一句话也不说,但目光却落在池塘一处裸露的石头之上,那上面的青苔留着数个被人踩过的淡淡痕迹。
持宝道人轻轻挤过来一看,低声道:“的确是有人来过,你看脚印还在。”
陆凌天点头道:“希望真是她在这里。”他绕过池塘,眼前终于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藤蔓,这些藤蔓和遮天大树纠缠在一起,如一条绿色的大棉被一般,盖在了头顶之上,几乎把所有月光都遮挡住了。偶尔露出的几缕空隙反而变得明亮无比,一道道的月光如光柱一般投在昏暗的地上。
陆凌天轻轻走着,生怕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免得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而这里的树林也幽静的听不到一点风声,更没有鸟兽之声的鸣叫,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躲在这里的人希望可以把俗世上的所有纷争拒之门外。
只是人不找纷争,纷争却来找人,有人的地方,便不会太平无事。
地面变得平坦起来,虽然没有路,却不绊脚,陆凌天终于看到周围的树变得稀疏,虽然留下的都是最粗大的树木,但林中一下便宽敞了起来。以他的目光已看到不远处,在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