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程月柔送戚连珩的白玉坠子,原与她腰间的是一对儿。

昨天送戚连珩的时候,她没戴着,这会子倒是戴在腰间,但凡戚连珩今日戴出来招摇过市,流言蜚语就该来了。

程月鸾瞥着程月柔腰间坠子,自作主张替戚连珩答了程月柔的话:“世子爷喜欢你送的坠子,十分喜欢。”

程月柔刚一喜,程月鸾一把拽过她腰间的配饰,攥在手心里,道:“可是妹妹,你只送你姐夫,却不送我,这便说不过去了。旁人知晓了,还以为你不知廉耻地勾|引姐夫呢。”

程月柔猝不及防,那白玉坠子,平白就叫程月鸾给抢去了,她还叫程月鸾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当着戚连珩的面,她气得脸红,羞恼望过去,朝他求救。

戚连珩自然是觉得程月鸾说话太过了,可程月柔行为暧昧,竟送一对坠子,必是对他还有遐想。

……倒不如叫程月鸾话说狠些,也好断了程月柔的心思。

他便顺着程月鸾的话,同程月柔说:“这另一个坠子,就送给你姐姐吧。”

程月柔难以置信地看着戚连珩,那可是她的玉坠子,凭什么他要替她做主送给程月鸾!

这才过多久,他竟然就偏心程月鸾偏成这样了。

以前可只有她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啊!

程月鸾拿着玉坠子,耀武扬威地同程月柔说:“我们院子里养的狗,脖子上戴这坠子可好看了,这下子凑成对儿,更好看了。”

程月柔脸色都青了,有些失态地质问:“世子爷把我的坠子给狗了?”

当然没有!

戚连珩唇抿线,步子前迈一步,正要开口,程月鸾挽起他的手臂,在他耳畔低语:“莫不是,你真想纳她?”

他不想。

戚连珩收回迈出的脚,没有否认程月鸾的话。

程月柔心如刀绞。

程月鸾食指圈着玉坠,在空中转来转去,笑着道:“今日谢谢妹妹了,我家狗实在喜欢你这坠子,改日叫它亲自谢你。”

程月柔留一个哀怨的眼神给戚连珩,掩面哭逃。

戚连珩见状,脸色已变,冷冷拂开程月鸾的手。

程月鸾却笑着扔下一句话:“世子爷不用谢。”

戚连珩:“……”

他有半点要谢她的意思么?

戚连珩拂袖而去。

回到威国公府,戚连珩特意看了狗一眼,它脖子上还是只有红穗子,他问程月鸾:“玉坠呢?”

程月鸾懒懒地答:“我怎知道,昨日拽下来随手丢了,谁知道丢哪里去了。”

说罢,她就径直回房。

戚连珩竭力回想昨日情形,却实在想不起来坠子去向,只记得……只记得程月鸾那张气人的狗嘴,红如夏末熟烂的樱桃。

今日那张最,仍旧是气人得厉害。

是夜。

戚连珩睡书房,程月鸾睡卧室,她将一对白玉坠子交给乐莺。

乐莺恨恨地说:“奴婢这就把坠子锤碎了。”

程月鸾弹她脑门儿,嗔道:“败家丫头,锤碎了干什么,明儿拿去当了。”

乐莺愣道:“当了?”

程月鸾:“嗯,当了。”

这坠子再叫戚连珩看见,保不齐得要回去,垂碎可惜,当成银子多实在。

乐莺豁然笑道:“当了也好。世子爷就该戴太太送的东西,凭什么戴她的!太太此计甚妙!”

程月鸾乏了,洗漱过后便睡了。

京城的冬日长,连续几日,暗淡阴云密布长空,是不是还飘点雪星子。

程家人叫程月鸾治怕了,消停了些日子,程月鸾在家里看有关养马与马具的书。

戚连珩手里有一个红河马庄,这不是威国公府公中产业,这是戚家长辈统一决定单单拨给他的马庄,谁都没异议,也就是说戚连珩可以随意处置。

从前大业国牧马一行,全部交由太仆寺管理,马匹供于军|需。后来需求量过大,太仆寺支应不暇,便从民间收种马。

威国公府养马的生意就是从那时候做起来的,起初只养战马卖给太仆寺,后来也做民间生意,现下府里有两个大马庄,三个小马庄,戚家一半收入,都是靠马庄支撑起来的。

养马,极赚钱。

女子和离之后,按说该回娘家,程月鸾当然不想回程家,她得有个栖身之所,和安身立命的长久生意。

程月鸾盯上了红河马庄,戚家自然不会轻易允许戚连珩将马庄给她,但即便是给她了,她也得懂得经营才行。

从前她不懂养马的生意,现在就要开始学,现在就得开始深入接触马庄。

就是不知道戚连珩肯不肯答应。

俗话说,吃人嘴短,程月鸾叫厨房煲一锅荷叶粥,戚连珩喜欢喝荷叶粥。

可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新鲜荷叶?

乐莺过来禀时,十分为难:“太太,还得好几个月才长荷叶呢。”

“去岁存的干荷叶没有了?”

“有是有,可那不新鲜,熬进粥里,颜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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